他手指轻轻敲着桌子,眼里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痛楚。
好了,这是最后一样。
他什么都没了。
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相当于变相的交代后事。
闫钰在这世上最牵挂的东西,基本上都没了。
人们都说世间幸福美好朝夕伴,却无人点醒人生坎坷遗憾终常在。
他命苦,他认了。
如果人间是这样,他或许不会再来。
大概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会想要再看一眼曾经最爱的人。
沈秋看见请帖被闫钰压在胳膊下,就抽出来拿到自己跟前。
闫钰回过神,沈秋在灯光底下仔仔细细地读着请帖。
“……冼家少主冼桓松和清家小姐菱歌举行结婚典礼……”
读者无心,听者有意。
闫钰只觉得这些文字像一把利刃,凌迟了他一遍又一遍。
反正颠来倒去就是那一句话。
冼桓松要结婚了。
只要这一句话,就可以将他千刀万剐。
沈秋指着请帖上冼桓松的名字问闫钰:“诶,师哥,你不是说过你以前去过冼家嘛,那你认识新郎官吗?”
闫钰的确在无意之间提过一嘴,没想到沈秋这小子会记得。
空气静默了一会儿,才传来闫钰沙哑的嗓音。
“不认识。”
仅仅三个字,却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不认识。
他不认识什么婚礼的新郎官。
沈秋见他状态不大好,就摇了摇他的手臂,道:“师哥你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走神,还给我梅花镖。”
沈秋越想越不对劲:“你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闫钰抿了抿干涩的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可把沈秋给搞急了,闫钰按住他正欲起身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一下。
闫钰朝他挤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说道:“不用担心我,只不过最近有些烦心而已。”
沈秋往前凑了点,胸有成竹道:“师哥你有什么烦心事儿可以跟我说,兴许我能帮你摆平呢。”
闫钰盯着对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出来,往沈秋凑过来的脑袋上一敲,道:“怎么那么好奇呢。”
“还有,你连我都打不过,能帮我摆平什么?”
沈秋揉了揉被打的脑门,奄奄地坐了回去,嘴里嘟囔着:“我这不是想帮你分忧嘛……”
“知道你的心意了,”闫钰看见旁边的垂下去的头,又温柔地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但师哥自己能调节好。”
沈秋很好哄,脸上的委屈消失殆尽,换上了恃宠而骄的笑容。
他就知道师哥不会真的厌烦他。
师哥跟他最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