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家里不富裕,几乎所有的钱都用在了她那个不到五岁的弟弟身上。
她母亲为了生这一个儿子,多生了四个女儿,一贯儿称她们为“赔钱货”。
她的几个妹妹虽然没有遭受过她的苦,但也没怎么吃饱饭。
她唯一的弟弟,是个被宠坏的恶棍,经常学着大人一起来打她,权当自己的姐姐是个任人宰割的羔羊,好玩儿,他爱玩儿。
就是在这样一个连活下来都算是心存侥幸的家庭里,牡丹一日复一日地麻木了很多年。
她母亲不让女孩子读书,所以牡丹跟其他女孩儿一样,以为只有嫁人才能改变现状,嫁人才是她的归宿。
因此,当她母亲说为她找了一门亲事时,牡丹非常高兴。
结果,是她母亲为了钱,把她嫁给了一个棺材里躺着的尸体。
冥婚听起来沉重又可怕,牡丹根本没有想过这类事,更没有猜到这事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牡丹跪在地上求她父母,死死拽着他们的衣角,哭着喊着说自己不愿意去,自己可以继续为他们当牛做马,但求他们不要逼她嫁给一个死人。
一个瓷碗狠狠地砸在她的脸上,她的脸被砸偏过去,疼得一时间都忘了哭。
是她奶奶扔的。
她永远忘不了父母冷漠的眼神,和奶奶厌恶的表情。
永远忘不了。
最后,牡丹终究还是坐上了婚较,只不过不是将她带进理想中那个美好的婚姻,而是将她带入恐怖无望的坟墓。
她抱着一个纸做的娃娃,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对着空无一人的主座拜堂。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嫁的是谁,不知道公婆长什么样。
红色盖头之下,是憔悴惨白的一张脸,和无声落下的眼泪。
牡丹和她的“夫君”分别被关入两个棺材,葬在一个墓碑下。
墓碑上没有她的名字。
她趁着那些人没有注意,立马奔向大门企图逃跑,但很快便被抓了回来,身上又多了不少淤青和伤口。
她被拖着塞进了棺材。
刚刚失去空气的时候,是很难受的,牡丹不由自主地挣扎,挠棺材壁,捶棺材板,却都无济于事。
七根棺材钉牢牢地扼住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呼吸。
牡丹是被活活闷死的。
她是否应该庆幸,没有和她的“夫君”躺在同一个棺材里,不然以她的胆子,死亡的过程会变得更加痛苦。
月明星稀,黑暗笼罩着沉寂的墓地。
忽然,某一块墓碑下传来奇怪的声音,土地开始塌陷,露出一口阴森可怖的木棺材。
“咔哒”一声,棺材板被缓缓打开,一只骨头凸出的手猛地抓住棺材边缘。
牡丹身上火红的嫁衣又脏又乱,掩盖住了红色的喜人气氛,反而变得更加诡异。
牡丹从棺材里坐起来,脸色白得吓人,唇上胭脂鲜艳,嗜血般地勾起嘴角。
乌黑的发丝凌乱无序,却挡不住发亮的眸子。
牡丹从棺材中拿走了红色的鼓和鼓槌,拖动身躯在离开墓地,在树林中找到了个好地方,静待猎物的到来。
这个幻境是由她的怨念而生,她是这里的主宰。
从前被困在幻境中的人,大多都成为了她的手下败将,以及食物。
唯独这个人,她不敢伤他一丝一毫。
牡丹把逃离环境的方法告诉了柏先生,后者愿意帮她这个忙。
幻境,不是真实的。
牡丹不由地笑了笑。
柏云兮和牡丹一同翻越过旁边的山头,就能看见山底下的那一座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