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从高空垂直落下来,打在石上是充满爆裂的冲劲。如果一样落在水上,那么就化作涟漪,变得细不可闻。
寒冷驱散,随着仪器的滴滴节奏声,玻璃瓶上的点滴聚成一滴圆润落下来。晚意感受到那丝细不可闻。
手心被稳稳覆住。
那是一片温暖。有点粗糙但是是有力的温暖,透着微微光。
她紧了紧手,迎着一线光亮慢慢掀开黑暗的帘子····
“囡囡……你醒了。”身旁是慈爱的声音和面孔,隐隐不清。她再眨眼,看清楚,是兰嫂。
“兰嫂……”晚意借着半醒神的意识,缓慢张口。气息还不稳,呼吸声缓缓的。消毒水清的味道很快围绕过来。
兰嫂用手轻轻抚摸着她还不是特别有血色的脸庞,声音哽咽。
“我的囡囡啊,傻囡囡,你可吓死兰嫂了。”
全身还没多少力气,晚意眨了眨眼,嘴唇有点紧绷,她还是勉力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兰嫂,我没事了,不要担心……”
声音还是暗哑低沉的。
兰嫂转过身,吸吸鼻子,定了定神,用手抹了下脸颊泪,把床头的杯子拿过来,笑了一下清清嗓子:
“喝点水。”
晚意轻点点头。
兰嫂用小汤匙一勺一勺慢慢喂她,她的嘴唇太干渴,一碰水就快速吸进去。慢慢的,口腔终于不是干瘪瘪的,变得湿润起来。
没一会儿,一杯水就喝完了。
兰嫂还想倒一杯,晚意拦住她的手,摇摇头。
“等会再喝。”那声音好像棉布铺展开,低柔极了。
兰嫂看她头发还半湿披散,额前和鬓角有几丝细细的碎发贴着,手掌轻轻摩挲着她的脸庞下颌角,喉咙处一阵紧涩发酸,说不出话。
晚意看着兰嫂的眼眸,那周围布满岁月痕迹的纹路,还有两鬓青白参加的发丝,抿抿嘴心里一阵酸酸的,眼眶不知道为什么也开始热热的。她收起目光,扫了下周围,剪剪呢?
“兰嫂,刚刚送我来的那个女孩呢?”
“在外面呢。”兰嫂定了定神,缓慢感慨道:“多亏有她及时把你送到医院来了。”
晚意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她顿了一下,刚想开口再问一句的,兰嫂又继续说道:
“我买完东西回家,突然看到康康急急忙忙从楼上下来,说医院里有人打电话给他,说你晕倒了在医院急救,问我你去哪里了,我说我出门的时候你还在吃早餐,然后他就打了你的电话。是你那小助理接的,她告诉我们事情的大概经过。我们听完就赶紧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晚意低下眉点点头。
“……还好还好……老天保佑,平安无事。”兰嫂一阵喃喃祈祷。
晚意看着兰嫂虔诚的样子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她心里比起刚刚没那么沉了。
兰嫂掖了掖她两边被子。
“囡囡啊。”低低呼唤,眼神充满怜爱。
“笃笃笃”几声,有人进来了。
“好点没?”一个头发花白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旁边带着两个护士。
“孙大夫。”兰嫂见来人忙起身,晚意见状也欲起身坐起来,“孙伯伯。”
孙白俞颔首,一脸慈爱走到病床,摆摆手,“别起来,先躺着。”
护士走近旁边的架子,抬头看了下吊瓶余量。
门响了一下,康显渠原来跟在他们一行人身后,他关好门后忙走到晚意床边,兰嫂挪了下椅子示意孙白俞坐。
孙白俞摆摆手。
“现在感觉怎么样?”孙白俞看了看晚意问。
“还好。”晚意别了下眼神,视线被康显渠挡住了一半,他也不坐也不完全站着,还背着她,看不清他脸。
孙白俞点点头,又近身观察了下晚意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