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翎心头震动,嘴里却“哎哟!”一声道:“这是怎么了,请大夫看过没有。”
“看过了。”柳瑶红忧形于色,道:“药也吃过好几付了,可就是一点儿起色也没有。”
燕翎暗暗皱眉,沉吟不语,他知道,他既然碰上了,按情按理,不能不去看看郭凤喜,可是去了又怎么样,除非他解释清楚,要不然不但对郭凤喜的病无补,反而更糟,他能解释么,解释清楚以后又会怎么样,
“白爷,您要不要去看看凤喜。”柳瑶红突然这么问了他一句。
燕翎他倏然而醒,“哦!”地一声忙道:“当然,当然,当然要去看看,您几位还住在那位老倭瓜那儿。”
“是的,您请跟我来吧。”柳瑶红瞟了他一眼,拧身走了。
燕翎只好硬着头皮跟了去,柳瑶红拐进了一条胡同,走了两步,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白爷,我有话直说,您不会介意吧。”
燕翎心头猛跳,忙道:“那怎么会,二嫂说的话,我怎么敢,您只管说就是。”“那我就直言了。”柳瑶红道:“白爷,我知道人各有志,这是没办法勉强的,凤喜心里有您,这您也是知道的,可是您……”顿了顿,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总之凤喜的病,您清楚,您要是能,我希望您安慰凤喜,她是个死心眼儿。”这等于是摊牌了!
燕翎道:“二嫂……”
柳瑶红截了口:“您是知道的,我们几个虽然是师兄妹,可却比亲兄妹还要亲,您我也都明白,凤喜害的是心病,心病还得心药医,万一凤喜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眼圈儿一红,没再说下去。
燕翎猛吸了一口气:“二嫂,白玉楼名声狼藉,江南待不下去才跑来京里,凤喜对我这样儿不值得……”
“不,白爷,话不能这么说。”柳瑶红摇头说:“这是缘份,也是前辈子欠的债,不管别人怎么说,那怕天下人都这么说,她不计较,她心里有她的主意,这就够了,您应该了解女儿家,可是事实上您并不了解女儿家,女儿家十个有十个都是死心眼儿,只要她自己看上的,那怕是瞎眼瘸腿她都不在乎,事实上跟他过一辈子的是她,不是别的任何一个人,这就够了,除非有某种原因阻拦着她,让她不能去喜欢她所喜欢的,甚至不能有一点表白,只有忍着把它永藏心底,要不然大部份的女儿家在这方面都是死心眼儿,都是痴得可怜,要是达不成心愿,那就只有折磨自己!”
柳瑶红的话似乎有所指,但却又不像。不管她的话是不是有所指,燕翎没有在意,他沉默了一下道:“谢谢二嫂指教,凤喜是个好姑娘,我不忍害她!”
“她不认为您是害她,而且,您既能想到这一点,为什么不为凤喜改变一下自己。”
“二嫂,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要是能改变自己,当初也就不会到京里来寻求我的将来了。”
柳瑶红看了他一眼:“关于白爷您的种种,我听过不少,可是我认识您也不是一天了,我总觉得您跟以前的您不一样了。”
“噢!”燕翎笑笑道:“二嫂认为我跟以前怎么不一样。”
柳瑶红道:“您要是以前的您,您绝不会怕害了凤喜,没有的您都会去找,这种心甘情愿的,您该是求之不得,而且您对我也不会这么规规炬矩,客客气气。”
燕翎微微一怔!
柳瑶红脸一红:“也许我不该这么说,我是个死了丈夫的女人,一切都该避着点儿,可是我只是拿这个来说明您跟以前的不同……”
燕翎忙道:“二嫂的意思我懂,可是……”
柳瑶红道:“别说了,前头快到了,我只告诉您一点,女人心海底针,这话是一点也不错的,我是个女人,我了解女人,女人一旦动了心,一旦喜欢上一个人,那怕他是天底下第一等恶魔,我仍然会死心场地,所以,白爷我希望您能救救凤喜。”
话说完,就停在一扇小门前,这儿是一条小胡同里,总共没几户人家,冷清,空荡显然这一带里的都是苦哈哈的人家。
柳瑶红敲了门,一阵脚步声从里头传了出来:“谁呀。”
“我呀,倭瓜叔,开门。”柳瑶红应了一句。
燕翎知道了,是老倭瓜!
门开了,真是个倭瓜,矮胖矮胖个老头儿,都圆了,像极了倭瓜,狮鼻,海口,络腮胡,脸也是圆的。他看见燕翎,猛地一怔:“瑶红,这位是……”
柳瑶红道:“这位就是白玉楼白爷。”
燕翎抱了抱拳:“老人家。”
老倭瓜“哦!”地一声忙答礼:“今儿个提白爷,明儿个提白爷,白爷当面竟不认识,我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快请里头坐。”
老倭瓜相长得猛,人可真客气,他把燕翎让了进去,柳瑶红已经先一步进了里头,所以这儿老倭瓜领着燕翎刚到小院子里,铁明等已从堂屋迎了出来。
铁明老远就抱了拳,脸上带着笑,笑得可有点勉强:“白爷,没谢您去,反倒让您跑这儿来了,铁明兄弟太失礼!”
燕翎答了一礼道:“铁大哥这么说就太见外了,咱们之间还说什么谢不谢,当初凤喜姑娘遭难也是因我而起,我该尽心尽力。”
铁明道:“白爷这么说就叫铁明兄弟更不安了,白爷您已经来了,现在说什么都嫌迟了,请里头坐吧。”他往堂屋让客。
燕翎却道:“不坐了,凤喜姑娘在那儿,我想先看看她!”
柳瑶红忙道:“在耳屋里,您跟我来。”她转身要走。
铁明轻咳一声叫住了她:“九妹,等等。”
柳瑶红回过下身:“怎么,大哥。”
铁明道:“我有话跟白爷说。”顿了顿望着燕翎道:“白爷,瑶红为凤喜,是一番好意,她认为您安慰安慰凤喜,凤喜的病会有起色可是我不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