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澜衣神色坚定,振声道,“生我的是他们,养我的是他们。他们不是天,不是地,但却为我撑起了一片天,为了夯实了一片地。因我笑是他们,为我哭是他们,因我怒还是他们。”
说完,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女帝,认真而笃定道,“我不知道别人的父母是怎样。但是我只知道,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能够同他们一样,将我作为一生之责任,背负于行囊上,带着我披荆斩棘。”
“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能像他们一样,把自身喜怒哀乐,都系于我身上。”
“这份爱,太沉重,太无私,但我却又不得不背负。正因如此,我才要尽我所能地去回报一丝……既然这样,为了救父,我向你跪下,又会如何?我这双膝上的黄金,难道真能贵过我父亲的命吗?!”
女帝看着宋澜衣,久久不言。
她不说话的时候,唇瓣是紧紧抿成一条线的,唇角微微下压。
看起来严肃而不好接近。
她深深地凝视着宋澜衣,良久,她突然笑了。
“你是对的。”她笑时,整个昏暗的幽都山仿佛都明亮起来。
宋澜衣便听到她说,“我曾待在湖底千万年,但能越过天山,来到我面前的人……少之又少。而为了执念,甘愿下跪更是少之又少。只是那些人我都不满意。”
“他们所求的,无非就是实力机缘。只是今日他们为了利益能跪下双膝,臣服于我之前。来日他们有可能还会为了利益,横刀于我脖颈前。”
“直到今日……”女帝微微一笑,看向宋澜衣,“我想,我找到了答案。”
说完,宋瀚海的躯体直接在半空中悬浮,一路飘至天池的最中央。
女帝一挥手,天池下的龙骨就开始发颤,在颤动中,一滴晶莹欲滴的龙髓渗入宋瀚海的眉心。
在这一刹那,宋澜衣仿佛看到了日月轮转,天地崩塌,生死在这一刻仿佛陷入了一个怪圈。
死即是生,生即是死。
生与死,是一个轮回。
这一刻,宋澜衣似有所感。
她眉心的水滴纹路再度浮现。
整个空间仿佛都缓慢下来,宋澜衣在无形纹路的帮助下,陷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
见她如此,那边的龙君不免看了宋澜衣一眼,微微挑了挑眉,“倒是有些机缘。”
只是可惜……这些东西对于现在的宋澜衣来说,还是太过深奥。
不过若是她能够记住一两分,所谓日后的底蕴,也是好的。
等到龙髓消失的时候,宋澜衣也缓缓从那种状态清醒过来。
她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向龙君,女帝也淡淡地看着她。
四目相对,总有一种微妙的尴尬感。
最后还是女帝移开目光,随口起了个话题,“如今,阳间可还有阴司存在?”
宋澜衣迟疑片刻,“有是有,只是……”
“只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