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事两人似有默契,均未提起。
楚默离手中的书翻了两页,终于出声,“时辰不早了,你先去休息。”
水乔幽拱手起身,“是。”
从楚默离房间出来,她直接朝自己房间走去,还没走几步,刚才送走的人中那个妩媚的美人突然从前面院门口冲进来。
见此情形,水乔幽停下脚步。
旁边点着夜晚照明用的灯笼,烛光映在她身上,那冲进来的人很快看见她,慌慌张张向她跑过来。
“大人。”美人跌跌撞撞地跑到水乔幽面前,扑通一声朝她跪了下去,她一边喊着她,一边像是抓救命稻草一样去抓她的衣袖,“大人,求,求求您……”
水乔幽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手,认出她来。
她面上惊慌失措,手上抓空,声音打起颤来,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水乔幽这个人反应看着比常人慢,情感似乎也跟着出了点问题。
美人这般,更显娇弱,瞧着我见犹怜。水乔幽站那看着她,没有伸手去扶上一把,亦未主动问上半句原由。
她也没二话不说就赶人走,或者叫人来。
夙秋站在走廊下,看被缠住的是她,便也没上前。
一直等到美人将气给喘匀了,自己终于将话给说完整。
“求求你们,将我留下来吧。”说着她又去抓水乔幽的衣袖,着急忙慌地道:“我,我不能再回去了,求求你们,帮帮我。”
水乔幽将右手背到了身后,弄的美人又一次抓空。
好在美人心中慌乱,没空闲体会这其中的尴尬,跪在地上继续哀求,“我真的不能回去,你们若是不要我,他们就会……就会……”
她太急了,接下来的话又似是有点难以说出口,一直没有说出会如何。
平常人遇到这种情况,多半都会主动接话,询问后续。
水乔幽不在这些人之列,美人说不出口,她一点都没有想问的意思,直接道:“你的事,我做不了主。”
美人一愣,随后变得更慌,急急跪着向前两步,第三次伸出手,直接朝着水乔幽的另一只手抓去。
水乔幽在那只手碰到自己前,往后退出了三步距离,落在台阶之下。
美人看得直接呆住。
水乔幽的态度让她有点绝望,可她仍旧不愿放弃,醒过神来,慌忙道:“我见过您,我之前见过你们,在一家茶铺,我知道你们是好人。”
她有点聪慧,听水乔幽说做不了主,望向她身后的房间改了口,“请您帮我求求里面那位公子,求他就让我留下来。”
水乔幽听着没有接话。
大晚上的,她俩一跪一站,隔着这三步距离,美人无法看清她的脸,便无法知道她是否有动摇,见她还是一句话不接,只好急忙将事情的始末说出来。
“妾身贱名红绮,原是从南边逃难过来的普通农妇,今日这事,非我自愿,我是被他们骗来的。”
美人说了两句,眼泪便不受控制地垂下,又说不下去了。她的声音落在他人耳里,听着的心似乎都能跟着疼起来。
水乔幽静静看着她,没赶人,却也仍没半分好奇。
她都不追问,后面的夙秋更是不可能有话。
美人默默哭了一会,情绪稍缓,将事情说完整了些。
那日她在茶铺遇到他们时,她扶着的人是她丈夫。家乡遭了战火,他们日子过不下去了,只好背井离乡往没打仗的地方走。
半路上,她的丈夫得了重病,为了给他治病,他们花光了身上所有的盘缠。
在茶铺歇脚那日,他们没办法了,就想着去山上的庙里求佛。
然而,当天晚上,她丈夫就病情恶化,直接抛下她去了。
他们人在异乡,捉襟见肘,她连给她丈夫打口薄棺的银钱都没有。
无奈之下,她只好去到城里,想用自己给丈夫换口棺材钱。
她本来是想着把自己卖进哪个大户人家去做个下人,不管什么粗活脏活她都可以干。哪知那个买她的夏府管家骗了她,买她就是为了将她送人的,没两日便将她送到了这里来。
虽然她不愿意做这种事,但她也不能回夏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