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坐了半个时辰,来了第一个客人。
刚将客人送走,面前又坐下一个。
她一边整理东西一边问道:“写信还是读信?”
对方抬起头来,露出斗笠下的脸。
水乔幽瞧着他,面色如旧,用镇纸压住有点不听话的信纸。
右辞掏出五个铜板放下。
水乔幽提起笔,“写什么?”
右辞出声,“是老太爷让我来找你的。”
水乔幽只是看着他,并未接话。
右辞拿出一封信,推到她面前,“这是老太爷让我交给你的。”
信封空白,却用了火漆封印,盖了傅澍的私印,足见他对此事的郑重。
漆印完好,未见私拆再封的痕迹。
水乔幽垂目望了一眼信,没有动手去拿。
手里的笔,墨汁都集中在了笔尖上。
她转动了一下笔,以保墨汁不会掉下来,还是没有放下笔。
右辞见她反应,猜不出她想法。
两人对视片刻,他自己再次开口。
“老太爷还给你留了一样东西,但是我今日不方便带在身上,晚上我在城东的那座金华寺等你。”
先前淮地信佛之风盛行,这城中也建了几座大小不一的佛寺,去年朝廷新律下来,城中的几座佛寺香火就陆续都断了,佛寺都空置衰败,平日里除了乞丐和难民,几乎没什么人再去那些地方。
右辞想到一事,知道傅老爷子将那件信物给了她,又提醒道:“以后,不要去城西的书画局。”
大白日的,右辞也不方便在这多留,话已说完,不再等水乔幽回应,准备离开。
水乔幽将笔放下,抽了最上面那张白纸,折好装进信封里,递给他。
右辞一愣,在她的眼神示意下不明所以地接过去。
水乔幽腾出手,将他放着的五个铜板收了过去。
右辞瞧着她的动作,再看手里那封信,呆怔少顷,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收下‘书信’走人。
水乔幽瞧着他留下的那封信,没有去拆。
又有客人过来,她就将信收入了袖袋。
忙了一个时辰,雨又下来了。
她收了东西去前面茶楼躲雨,茶楼里依旧在热议淮南难民和雍人冲突一事。
她坐在角落里用手撑着脸眯了半个时辰,听到了隔壁的隔壁有人说起了无舟书画局遭遇了假东家的乌龙趣事。
她撑着脸继续眯着眼养神,对他人所谈没生出半分好奇。
到了下午,雨又停了。
水乔幽补足了精神,回到她的小摊前,该干什么干什么,没有再去关心过书画局的事情。
黄昏时分,照常收摊。
她并没有前往右辞说的金华寺,而是直接走向了回等君来的路。
才走几丈,下得没个规律的雨又落了下来。
她这个人有个不好的习惯,不喜欢打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