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听到云穆欣的声音时,岑綵恩有些僵硬的缓慢转过头,视野里出现两张熟悉的面孔,因戴着氧气罩而声音变得十分含糊:「……穆欣…?和、昂哥?」岑昂望着岑綵恩清醒过来后,总算放心下来,无奈的笑着说:「总算醒了啊。还真会睡,都这么晚了。」
&esp;&esp;听见岑昂的话之后,岑綵恩瞬间皱起了眉,艰难的转头,望向窗外。
&esp;&esp;已经是那一片深蓝似黑般的夜空,而那上头还悬掛着若隐若现的明月。
&esp;&esp;岑綵恩有些不自在的开口询问道:「……现在、几点?」
&esp;&esp;「已经九点多了,快十点。」云穆欣猛然开口,回答道。
&esp;&esp;是她的错觉吗?怎么感觉云穆欣现在的情绪有点不对劲?岑綵恩正一脸茫然的看着云穆欣,忽然陷入了思考。
&esp;&esp;而站在云穆欣身旁的岑昂,也隐约感受到了空气中有点微妙的气息,不禁有点怀疑身旁的女孩和自家妹妹的关係,似乎不太像是普通同学或是一般的朋友关係。
&esp;&esp;他虽然并非女儿身,但能隐约明白女孩们之间的一些细腻心思,岑昂感觉得到云穆欣这女孩,和他妹妹的关係——应该是比普通朋友还要更亲密吧?要不然,这女孩怎么会一副就是有点生气的模样呢。
&esp;&esp;总之,他现在得先化解一下这有些尷尬的气氛才是。
&esp;&esp;岑昂轻轻咳了一声,微笑着说:「哎呀,都这么晚了。那么~有些事情,身为哥哥的我并不方便,那就交给你同学帮你啦。昂哥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我下班之后再来看你。」岑綵恩只是随意的应了一声后,便目送岑昂离开病房。
&esp;&esp;毕竟她也知道,岑昂肯定是特地请假赶过来的。只是,岑綵恩觉得实在没必要特地为了她,把工作丢一边——她会尽力照顾好她自己的。
&esp;&esp;在岑昂离开病房以后,云穆欣这时候才正视着岑綵恩,和云穆欣对上视线的那一剎,岑綵恩没来由的感到不安,她总觉得对方应该会开口提起当时的事情。
&esp;&esp;「……綵恩。」云穆欣声音显得有点低沉,岑綵恩看着她,等待云穆欣接下来的话语。
&esp;&esp;云穆欣再三思考后,缓缓说出口:「你当时在想什么?」岑綵恩愣了一下后,疑惑的看着她,随即云穆欣再度开口,解释道:「你推开我的当下,在想着什么?」
&esp;&esp;岑綵恩没有立即回答,沉思了好一会后,才回答着:「没有想什么。」云穆欣显然有些不相信她的答案,伸出右手,握住了岑綵恩的左手,低下了头:「不是在想着『终于可以死了』这件事吧?」
&esp;&esp;只是这么一句话,岑綵恩就能明白云穆欣已经知道全部的事情了;这般思索着,岑綵恩十分无奈的深叹了口气后道:「……肯定是昂哥和你说的吧。」云穆欣双眼望着岑綵恩,没有一丝避开。
&esp;&esp;「……綵恩,你还一直戴着那隻旧手錶,就是在不断提醒自己,不能忘记那件事情。不是吗?」十分平静的语气,缓缓说着。
&esp;&esp;岑綵恩稍稍撇开视线,没有做任何的回应。
&esp;&esp;云穆欣瞬间瞭然,右手紧紧握住岑綵恩的手,轻柔的低声开口着:「如果说……你放不下来,那就不要一个人承担。」岑綵恩直视着对方,而云穆欣继续说:「……我知道了你的事情,那么我就和你一起承担。但这不是义务,也不是因为我得知后的责任。而是我自愿和你一起承担你的痛苦,陪你度过那些恶梦。」听着那道柔和的声音,说着这般坚定的话语。
&esp;&esp;看着云穆欣十分坚决的双眼,岑綵恩不知为何感到有些苦涩,似乎还有点想哭的衝动。
&esp;&esp;但岑綵恩还是硬逼着自己,现在不能在对方面前落泪。不是因为丢脸,也不是因为那可笑的自尊心,而是她无法完全坦露出内心的脆弱出来。
&esp;&esp;压抑自己的脆弱太久了,要她一时间完全掀开那张面具,太难了。毕竟她就连在岑昂面前,也都是那样不动声色的压抑着那份脆弱。
&esp;&esp;只是啊,这还是岑綵恩第一次知道,原来云穆欣会在她所认定的事情上,能够这样坚决。
&esp;&esp;为什么呢?她能为自己做这么多事情?可又为什么自己那颗泥沼似的内心,忽然开始清明了起来。
&esp;&esp;被对方握住的左手,缓慢的翻过手,将对方那纤细且白皙的手轻握着。
&esp;&esp;透过彼此的掌心,感受到彼此的脉搏正在跳动着。
&esp;&esp;而那隻手的温度——是那样的温暖啊。
&esp;&esp;生活在阳光底下的雪兔呀,终于靠近了那隻生活在湖泊旁的狐狸了啊。
&esp;&esp;狐狸本来想尝试逃离,可是雪兔对狐狸说出牠的想法,最后狐狸决定试着信任雪兔,将准备逃离的脚收了回来。
&esp;&esp;狐狸呀,狐狸。你的恶梦已经——将要结束了啊。
&esp;&esp;狐狸呀,狐狸。你那泥沼般的心灵呀,总有人会奋不顾身地走进去,明知已然深陷在其中,无法自拔、无法逃离。可还是触及到你了呀。
&esp;&esp;走进你心里的是,那温柔而全心相信着你的雪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