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叫你和我们一起,纯盯着灯说。灯道:可是我自己要和你在一起。你是个牛皮大王,最喜欢吹牛了。我就喜欢你吹牛。你再吹出一条肥牛来。
你说的一点也不准确,我从来不吹牛。
你刚才在车上讲的那个故事就是吹牛。
纯已经往前走了几步路。此时他转过身,盯着灯:可那是真的。一个人难道几百万的业务都不能做?
能做,可你还是吹牛。
纯不再说话。他往那些街铺去打听小镇有没电子或软件销售市场,许多人都摇头,但他们还是找到十来家需要他们软件的客户。
时间过得真快,一会儿又到中午了。他们吃了快餐,到一间咖啡屋去坐着休息,因为南市和临市都位于热带雨林,气候炎热,而中午客户又都在休息。他们一点半钟要离开咖啡屋时,一位身着西服的女经理却把他们拦住,要他们每人付二十元最低消费钱。大家错愕。灯和坦克把目光投向纯。纯盯着女经理说:我们什么也没吃。只是你们那位好心的服务员给我们倒了几杯蒸馏水,再说,我们是能进得起咖啡屋的人吗?我们是贫苦阶层,中午吃的是三元钱一份的快餐。
可是,你们已经进到我们咖啡屋来了。
但我们进来时并没人告诉我们要最低消费,也没谁赶我们出去。
这时,一位服务员走了来,说纯他们的确不知道要最低消费。纯看了眼服务员,回头再盯着黑衣经理说:小姐,你从我包里掏钱,我会告你抢劫!然后领着两人快步出咖啡屋。
你倒好,不请我们吃咖啡,倒领我们去出洋相,坦克说。
坦克一头长发,脸瘦长,眼窝深陷。走路时有意把肩耸起,背微躬。平时总是一脸严肃,很少说话。他说纯不像个软件专家。一般做大事的人都很严肃。纯笑,说:我本来就不是软件专家。我什么时候冒充过软件专家?我根本就不懂软件。
可他们都说你在编程序开发新软件,公司今后会推广你开发的专利产品。
这好像是一场鬼话。
可你这人一点也不严肃,不像个干大事的人。
我没想过要干什么大事。
我知道,有些人做事,做了以后才说。
但有些人做事,做了以后也不说。
鬼话!这可是个信息时代。
纯沉默。这时大家看到了李表。灯见李表一个人孤单单在那儿东张西望,便说要去叫过来。坦克阻止,说这个人有毛病,老喜欢孤单,最好不要叫他。
我这人,既能孤单又能和大家快乐地在一起,坦克说。灯道:李表那个人,年纪不大,才工作,有些方面不懂,好像有些胆怯。
我才不胆怯呢。我们毕业时,当着数千人答辩我都没怕过。
坦克的普通话说得不好,灯笑。纯一脸严肃地问:你们毕业要当众大便?坦克没听清纯的问话,说:当然啦!大学毕业都要答辩!纯又一本正经似地问:不当众小便?坦克这才噗一声笑,说:看你这人,还是软件开发专家,一点儿都不正经。纯道:专家就是专家,不能说像与不像。当然,我不是什么专家。
我看你也不像专家,坦克说。纯不语,脸上倒有一点笑意。
你觉得好笑?灯问。纯一下子又一本正经起来,说:一点也不好笑。
下午六点钟,另几个业务员也到小镇的十字街口来会聚,刘天却不知把小车开到什么地方去了。他们又等了半个小时,车开来,他们便一同回南市。
天已黑。李表早躺到车后的地毯上去睡觉,灯打着喝欠,说:好困!她坐在猴哥身边。她说:猴哥,把你的手臂给我靠靠。你老婆不会知道。
怎么不知道?你会掉头发在我身上。
有一个女人,老怀疑她男人在外面和别的女人偷情,每次都要检查她老公身上有没别的女人的头发,每次都没找到,于是她又哭又闹,说:你这个不要脸的,现在连秃子也要了。
那好,我每天给你们身上喷一些香水。
喷香水没用,你要给每个人脸上盖钢印。
众人一阵笑。灯回头盯着纯:你名叫纯。可是你一点也不纯,既不单纯也不纯洁。好吧,从此以后,我每天给你脸上盖钢印。看来灯没领会盖钢印的意思,众人又一阵笑。
大家说说笑笑,倒忘了时间,车很快就开回了南市。小果果这时和那个叫阿财的男人刚幽会了回来,但她很快又要出去。藤说:你的臭男人纯回来了。小果果用很轻但嘶哑的声音说:我刚才看见他了,可他还是不看我。我和他可能不会再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