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路上任由白花花兴奋,每看到一处万府产业,易嬴都要在心中狠狠咒骂一句,誓要刮下万大户一层皮。
当轿子停在万府门前时,易嬴甚至懒得抬头去看那高大的门匾。
万府虽然位于比较偏僻的县城西北角,但却足足横跨了两条街。万大户不仅以大户为号,为人处事也都以大户为标准。府内不仅有各种亭台楼阁,甚至还有小桥流水。知县易嬴最羡慕的就是万大户的家,往往喜欢拿它与京城那些大户人家相比。
“老爷,知县大人来了,还是带着白花花一起来的。”
要想积攒到万大户这样的万贯家财,不仅需要努力和运气,同样需要时间。所以相比于知县易嬴,万大户也一点也不年轻,两人甚至还是同年中的秀才。只是万大户要继承万家家产,不可能出朝为官,这才顶着秀才生名做了个有知识的大户。
由于出生富贵,万大户一点都不显老。不仅一头白中掺杂着许多黑,身体也壮实得像头牛。面容端正,生着一双环豹眼,任何人看了都觉得很威风,的确比知县易嬴的一双老鼠眼更有气势多了。
当万府管家万荣拿着易嬴的拜帖前来禀告时,万大户正在花厅中由七姨太阮红陪伴着用早点。
花厅一角摆放着一块足有一米多高的奇形钟乳石,正面则用一块红木镶边的青玉屏风做遮挡,充分显露出万大户的财富与豪壮之气。
突然听到易嬴来访,而且还是带着白花花一起,万大户的眉头立即皱起来,翠玉小碗中的汤包也被放下了。
阮红曾是兴城县最红的戏子,最初面对万大户追求时,阮红并没有放在心上。可在万大户的多番“努力”追求下,阮红所在的戏班竟然连遭大难,戏班里的人死的死、散的散,最后连阮红最亲近的丫鬟也溺水死了。
觉得不能继续下去,阮红才不得不答应嫁给万大户。
不过与白花花不同,阮红虽然也已经认命,但却很快在万府中展露头角。不仅已变成为仅次于正房何氏的第一姨太太,甚至再也没让万大户娶那第八房姨太太。就凭这点,何氏与几房姨太太都很感激阮红。
在万大户放下翠玉小碗时,阮红手中的纱巾也已经递到万大户嘴边。
任由阮红将自己嘴角擦干净,万大户被打扰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端起桌边手炉中温烫的茶水,细细吹了一口道:“他有说自己是来干嘛吗?还有他带白花花来做什么?”
“小人问过了,可知县大人不愿说,只说老爷看过拜帖就明白了。”
“拜帖?拿来我看看。”
丫鬟上去接过拜帖,却不是递给万大户,而是先递给七姨太阮红。这不是说阮红在万家的气焰已经滔天到可以取代万大户的地步,而是吃饭都有人给万大户试菜,任何东西要想传入万大户手中,同样要经过他人之手。
自己既然要做天下的大户,那当然也要有天子之仪,万大户对自己的将来一直很有信心。
“咦!”
正当万大户还在期待阮红禀告拜帖中有什么花样时,阮红突然在旁边惊讶一声。然后万大户转脸过去,阮红立即将手中拜帖在万大户眼前展开道:“老爷,你说知县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万大户也知道阮红的心气很高,所以并不在乎阮红在家中如何争权夺势。
因为,不会争权夺势的女人,无法在争劝夺势中获胜的女人,怎么都不可能理解万大户究竟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万大户对阮红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让阮红顺顺当当掌管了后院。
带着对阮红为什么惊讶的不解,万大户只是微微扫了一眼拜帖,脸色也瞬间凝住道:“咦?这是怎么回事?”
易嬴并没在拜帖上写更多东西,只是在拜帖一角留了个大名。
然后拜帖中心就贴了一枚铜钱,整张拜帖再没有一个字。
与其说这是一张拜帖,更像一枚写了易嬴名字的铜钱。只因为无法在铜钱上留字,所以才贴在拜帖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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