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仁脑筋一闪,齐工说他女儿也在核算组,难道这位就是?
“咳、咳”尔仁故意咳嗽两声。
少女没有抬头,还是用力在抹着桌子。
可能声音低了,她没听见。“咳、咳、咳”尔仁提高了声音。
少女还是没有反应。
故意不理我?尔仁不开心了。打个招呼就那么难么?虽说自己才来一天?也不用这么瞧不起人埃这丫头,年纪还要比我小很多呢,这脾气,简直可以赶上小芸姆妈了。有什么了不起。
尔仁不忿,四处看看,却找不到拖把。糟,这可怎么办?尔仁不由又往少女看去。
那少女把西头的三张桌子抹完了,把脸盆端起来,准备来抹擦东边这三张桌子。抬头猛然看见尔仁站在核算组的门口,吓得花容失色,一个失手,脸盆打翻在地上,发出“咣当”的一声巨响,水一下倾泄在水磨地面上。少女脸色煞白,捂住自己咚咚跳的心口,直愣愣地看着尔仁。原来这少女是抹桌子太专心了,所以没有听见尔仁的提醒。
尔仁的心竟也咚咚地跳了起来。少女长着鹅蛋脸,五官极为精致,弯弯的柳眉,正瞪着大大的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他,尖翘小巧的鼻子,还有可爱的朱唇榴齿。皮肤雪白娇嫩,腰肢如柳,因骇怕而微微颤抖。精致、年轻,就是少女给尔仁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
少女忽然满面通红,忸怩着弯下腰就去拾地上的脸盆。尔仁很不好意思,自己怎么这样肆无忌惮地看美女,太……浅薄了吧,自己什么样的美女没有见过?……不过,这丫头真的很……尔仁尴尬地说:“不……不好意思,吓着你了吧,我是新来的余尔仁。我来擦桌子吧?”
少女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拿着脸盆推开后门,拧开自来水,重新打着水。尔仁没趣,也踱到后门,原来后门有一个水池,边上还放着2、3个拖把呢。
尔仁大喜,拿起拖把就回到厅内,心无旁骛(尽量)地拖起地来。少女继续擦着其余的桌子,不时瞄瞄动作较为夸张的尔仁。
“嗯,小余拖地呢。”原来是黄经理到了。黄经理今天又换了一身藕色套裙,衬得皮肤更是雪白。
“黄经理早。”小余连忙停了下来。少女也抬起头,见到黄经理笑了笑。
“呵,恬恬还是这么早啊,不错,你们接着干活吧。”黄经理说着,自己上楼了。
尔仁看了看少女,原来她叫“恬恬”*—“恬淡小店”?嗯,那么她真的是齐工的女儿了?——不过,齐工已经退休了,可是这“恬恬”好像才十几岁碍…
大厅的钟走到七点五十五分,尔仁把柜台内外都拖了个边。他息了下来,拿着毛巾到后门去洗把脸。那恬恬已经在拿着几个茶杯放茶叶泡茶了。
八点快到了,人们陆陆续续地来了。和庆生穿着笔挺的短袖衫也到了,尔仁忙叫了一声“和师傅。”恬恬也笑着欠着身点了点头。
和庆生板着脸“嗯”了一声,在西边顶头最里面的位置坐了下来。恬恬递过去了他的茶杯。和庆生总算对她笑了笑,自顾自坐在位置上看报纸了。
尔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尴尬得要命,却没有再上前去问和庆生。留心着他的恬恬,悄悄指指她旁边的座位。尔仁感激地对她笑笑,坐了下来。
尔仁无聊,四处打量,忽见恬恬办公桌玻璃台板下压着一张柳楷书法,上书“恬然自安。”尔仁不懂书法,看这字体势劲媚,骨力道健,颇为老到。“恬然自安”?尔仁略一思索,好像这是白居易《琵琶行》序里的词吧?不太肯定。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圆胳膊圆腿圆脸蛋,却取了个小巧名字的穆小茵乐呵呵地走了进来,一边用手帕扇着红扑扑的脸蛋,一边大嗓门嚷道:“啊呀,8路车今天可真是见鬼了,怎么这么挤!害我等到现在。”转眼看到尔仁,笑道,“哦也,这不是大学生么,来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