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问题就来了,众所周知,天法道人术能通天,理应算无遗策,那么在师祖大人的推算中,现任家主应该仍是冰峰道人,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冰峰道人禅位于现在的家主李航博,那冰峰道人不应该还活着吗,那我和一梅师伯在南门大院地宫中看到的尸体又是谁的。
那么,这事就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便是我这伟大的师祖大人推算错了,但是既然他都能算到百年之后我会在这个时候来到南相故地,看见这封信,那么,就说明师祖大人的推算没错,至少没有大错。
那么,如果师祖大人的没错的话,那冰峰道人的死就另有蹊跷了,要不就是中间出了极大的问题,要不就是如今的李家主,当年的教书先生李航博做了隐瞒,甚至撒了谎。
我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万种猜想,但是没有一种猜想,能符合当前的情景,我抬起眼睛,看向一梅师伯,一梅师伯正好回头,我俩眼神对视,一梅师伯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最后对着我摇了摇头。
田野就没有一梅师伯那么淡定了,就这么百来个字,田野反反复复看了许多遍,最开始是伸着脖子,看到后面,直接出神,也无暇顾及,越走越近,甚至已经忘乎所以,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隔了好一会儿,田野抬头,漂亮的眸子微眯,盯着凭空出现的诡异老人,用一种几乎是阴毒的眼神看向老翁:
“老翁,你故意引导我们看这封伪造的信件,是为何意?你说,你是受谁人指使,前来陷害家主?”
田野之所以会说受人指使,大概率是觉得想搬到坐稳板凳几十百年的一个大家家主,是何其大的一盘棋,要是没有一个团队作案,就南相故地地宫里的危险程度,还有这一大片针对李航博的棋局,是断不可能完成的,所以,在田野的认知中,这一定是一伙人的杰作。
“陷害谁?”
老翁抬起头,眉眼不屑。
“陷害当今的南相家主,李航博李家主,你故意将自己的容貌。。。”
老翁没等田野说完话,直接打断了田野,上前两步,用一种压迫感十足的眼神望向田野:
“我是七层钟塔守护者,在这里,我拥有绝对的主导力,说得不好听,也许我出去就是个屁,但是我在这里,就是王,是主宰,是我让你左脚跪,你右脚断了也得给我跪下去的存在,哼,我有必要大费周章地弄这点动静,就为了哄骗你们这个不入流的相士,呵,搞笑”
老翁将头上的礼帽取下,整理了一下所剩无几的白发,又再次将帽子戴回头上,整个过程,都用一种轻视的口吻对着田野说话。
“画皮画骨难画心,别看他长得和李航博一模一样,就凭说的这几句话,我就能判断,他一定不是李航博”
识海中的獬豸打趣到,我也有同感,小幅度地点头附和獬豸。
我和獬豸难得意见这么统一,就这般粗俗的语言,是一个当家家主说不出来的,即便当初李航博是个敷衍的人,装了这么多年,学了这么多东西,早就为自己穿上最华丽的伪装了。
“那老翁前辈,你既然这么厉害,怎么不自己去看信,等了这么多年,才让我看了告诉你,要是不来,或是我死在了路上,那这封信的内容不就永远没法知道了吗?”
我心里是这么想的,就是这么问的。
“你以为我不想吗?”
老翁两步上前,瞪着眼睛看着我,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但只有一步,因为我没有在这个老翁身上察觉到任何敌意,对方给我的感觉,更像是一板一眼地在和我说话的小荣子,不太正经。
“我告诉你,少年郎,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欲取之,必先予之,既然这七层钟塔给了我莫大的能量,但这样的能量,却是只能在特定的范围,唉。。。我被困在了这里。。。”
说到这里,老翁捂住嘴巴,一双眼珠子既灵动到能探查每一个人的内心,又单纯到就只是想多说两句话,老翁就这样看着我,眼珠子溜溜直转:
“我是不是说了太多不该说的,不能暴露我的缺点”
到这里,连一梅师伯也看出这老翁的不确定性,不知道哪一面是老翁装出来的,哪一面是真实的老翁,但也有一种可能,也许我们看到的都不是真实的,都有可能是老翁的伪装出来的表象。
一梅师伯退回到我身侧,拉了拉我的一角,我俯身听话,一梅师伯用一种即便觉得是压低了声音,其实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贝对我说:
“小师侄,你管他的,既然信他看了,你能做的也做了,就让他让开,不要阻拦我们去七层钟塔的路,当然,要是这个老翁前辈愿意,给我们带个路,我也会千恩万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