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世伦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倒也落落大方,笑着说:“我不也就是为了恶心陆风嘛。”
在他讪讪地离开之前,我又警告他:“让你的人离他远点。”
孙世伦自然是满口答应,但深知这个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笑里藏刀的做派,我并不放心,谁知道等等又要搞什么肮脏事呢?于是我留了下来。
屋子里很安静,我不说话,程亦辰也没有出声。
沉默了一会儿,我问:“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程亦辰低声说:“没有。”
我没明说,他也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肯定不是指挨打这件事。因为他显然是挨过打的,不止一次。他脸上有伤,身上也有。
姓孙的那伙人动手的时候我并不在现场,但我见过他们发给陆风的照片,确实足以让陆风饱受煎熬。
卓文扬也一样。
相对无言了一会儿,我低头看着他的脚。脚踝已经青紫肿胀,被镣铐死死勒着,显出一圈不浅的痕迹。
我站了一会儿,摸出兜里的钥匙,蹲下来给他解开那脚镣。
程亦辰看着我,我说:“你可不要想多了,我不是要让你逃跑。走的时候我会给你锁上的。”
他轻轻“嗯”了一声。
我在他对面的椅子里坐了会儿。地下室很阴冷,他的上衣破了,伤痕累累的半边身体还露在外面,我叫他:“你要不要把毯子盖上。”
他没回应我,我过去看了看,他竟像是睡着了,又或者是晕倒了。我忙把手指伸过去,试了试他的鼻息,还是温热的。
而后我拉起一边的毛毯,给他搭在身上。
坐了几个小时,周遭又暗又冷又安静,我也控制不住地开始犯困了。
意识逐渐涣散的时候,我也问自己,我要在这待到什么时候呢?
我毕竟不是来保护他的。
也许就坐到我该走的时间吧,不差这一会儿了。
也就这么最后一会儿了。
我迷迷糊糊地靠墙打着瞌睡,不知道过了多久,耳朵隐隐捕捉到一些嘈杂的动静。
我在困意里反复挣扎了一阵,而后危险的预感让我突然清醒了过来。
是有人闯进来了,还不止一个。
我立刻睡意全消,屏住呼吸,仔细听了一听。慑人的脚步声似乎在往这方向过来,而那绝对不是来自姓孙的那班人的。
是陆风。
我瞬间汗毛倒竖,站起身来。
太快了这家伙,最强的野兽一般。只要有一星半点的痕迹,就能被他以最快的速度找到。
我迅速打了孙世伦的电话,并没有人接。
这家伙果然自己跑了。
我差点笑出声来。平常孙世伦说起要怎么整治陆风,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势在必得。近来因为一再得手,他更是耀武扬威不可一世。
等陆风真杀到眼前,他就跟被狮子追逐的鬣狗一样,立刻闻风散胆,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