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晏鸿之似乎早有所感,问,“怎么?
”
半真半假道:“不清楚,幼年时常如此。”
这下连谢玄英也不由投来目光:“宿慧之人?”
“记不得。”程丹若道,“听家中老仆说,我岁随父亲出,逢雨季,河水暴涨,我不知怎么的便坠河,顺流飘下十里之远,幸为人所救,当时……”
迟疑少时,轻描淡写:“水汽蒸腾,惹来不少趣闻。”
晏鸿之却非常感兴趣:“怎么,莫非有人瞧见蛟龙升天?”
洪水势若雷霆,席卷而下时浩浩『荡』『荡』,愚昧的故人畏惧自然之力,编出过不少有鼻子有眼的传闻,什么蛟龙渡劫之类的怪谈。
“倒没有。”程丹若笑,“村民说,时水势大,无人敢下水救我,谁知只白『色』巨龟驮我到岸边,方才被他们拉上岸。”
这话说得毫不虚,盖因全是话。
只不过,驮着的白龟应该不是真的龟,是随身携带的医疗箱。
“自此便开窍?”晏鸿之十分具有探索精神,居然连连追问,“可还记得前世之?”
程丹若摇摇头:“这是家中仆人所说,我早不记得。”
晏鸿之深以为憾。
倒是谢玄英,仍记得天寺的幻术,问:“你的幻术与算学是同谁学的?”
“也不记得。”镇定自若撒谎。
师生俩双双惋惜,却也解开中的疑『惑』。毕竟,转世顿悟的例子,过去比比皆是,号称记得前世的人,历史上也有过许多次。
学也好,理学也罢,是唯主,并不反对神鬼之说。
晏鸿之拿起《史学提要》,笑言:“且让老夫考考你。”
他开始抽问历史。
开始,只是朝代的轮替,后来就变成明君贤臣的人生轨迹。程丹若中时的历史还不错,考时选的科目也有历史,但毕竟只是粗读,慢慢就答不上来。
不过,晏鸿之已经很满意:“女儿家能有这点见识,已是不俗。”
程丹若忙道:“我想再多学些。”
他笑问:“学来何用?”
“我想知道时代是如何变化的,有什么东西在改变,有什么东西从未改变。”慢慢道,“也想知道,我在人间该何去何从,能为世间留下什么。”
晏鸿之眼中闪过丝赞赏,亦掠过抹惋惜。
这等志气,这等胸,倘若是男子就好。
纯真派不吝于教授女子学问,甚至认为男女智力相当,然而,他们也很清楚,认可是,际又是另。
男人学得好,可兴旺国,女子学得好,却不过家族。
但很快,晏鸿之便掩饰住自己的失落,想,璞玉难得,将来的,谁又能说得准?但求无悔罢。
他振奋精神,对程丹若有更多的期待:“如此,明日我便教你读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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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说,陈家是程丹若个遮风避雨的屋檐,么,晏鸿之则是走向更阶层的通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