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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几叶秋声和雁声行人不要听（第2页）

“公司的事，你赶紧给王总打个电话！”

“我刚不是让你一个人回来，我在那里盯着。你非要让我一起回。”

“我不担心吗？万一……”光鲜亮丽的夫妻俩看不出有多少担心，反而想着怎么跟客户解释。

“她都闹过几次了，哪次出事了？肯定又是不想去考试吓……”

“够了，你们出去！”简凝之转身愤怒的冲这对虚伪的父母嘶吼道。她单薄的身子因为怨恨剧烈的颤抖，眸中释放出深深地寒意。

他们都没注意到，原本已经绝望的伸出一只脚的女孩此刻震惊的回头看向了她。所有人都觉的她是在耍小脾气，她无心解释也不愿解释。她对这个世界已经懒的有任何情绪波动，然而此刻眼前这个陌生人却看着自己流眼泪。她一言不发，没有像那些人一样强说明白自己的感受。但此刻，那个叫乔乔的女孩儿看着简凝之觉的她是真的懂自己。半年前，乔乔就因为达不到父母的期待，不堪父母的侮辱打击式教育选择跳楼。那一次，她站在楼顶时崩溃嘶吼。父母痛哭流涕，一副会改过自新的模样。所有人都在劝她给大家一个机会，她信了，缩回了脚。这次她的家人甚至路人都以为女孩还是在闹脾气，就没太在意。但简凝之知道她是真的起了必死之心，她的平静是因为已经彻底绝望。简凝之一步一步的向女孩靠近，却在十多米的时候停了下来。

她看看乔乔又走到一旁面色冷淡的看着远方，此刻下面已经聚集了好多围观的群众和救援人员。慢慢的爬上护栏在离她俩三米的地方坐了下去，她一言不发只静静地坐着。乔乔不懂她究竟是要做什么，只是震惊的看着她。秋风萧瑟中一身黑衣白衬衫的女孩盘腿眺望远方，纤瘦背影上的落寞悲伤仿佛比自己还要重。过了一会不知是她看累了，还是觉的乔乔冷静下来了才扭头看向她开口问道。

“你一定很失望吧？”

乔乔心里某处被触动了一下，弱弱道。

“你是来劝我的？”

“好像是，但我心里是希望你跳下去的。”

“你在激我吗？你觉的我不敢？”女孩圆圆的脸上带着几分愠怒失望，冷冷的看向她。

“你怎么不敢呢？你只是不甘心罢了！”

“我……”乔乔愣神，是啊她还有眷恋。她舍不得，她还没有看过学校补习班小提琴以外的世界是什么样……

“听说你三个月前就自杀过一次了。我猜，那次你活下来之后。你家人一定觉的你胆怯懦弱，是在吓唬他们？他们根本没有听进去你的话？”

“我以为他们真的会改，他们只是在骗我。”乔乔愣了一下，低头呜咽哭泣道。

“于是他们更加肆无忌惮的嘲讽你、挖苦你？”

“为什么？为什么只能父母对孩子失望！孩子却不能对他们失望……”她清冷的声音里透着寒气怨恨，乔乔看着她那张苍白的脸上慢慢的杀气不知她这说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自言自语。

“你……”

“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尝试了很多次，恨家人、恨自己、恨这个世界。”

“那……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乔乔红肿着双眼，好奇的询问。

“别人觉的我们是胆小、不敢死。但我知道，我是恨、我不甘心。我做错了什么？我凭什么去死？我偏要大富大贵，狠狠的报复那些伤害我的人。就算是死，也要一起死。”她声音激动，身子也在秋风中摇晃，让旁观的人揪心。在下面的人看来，还以为她是要轻生的那个。

“滋滋滋滋”

门口有电锯的声音，原来是女孩的父母离去的时候太着急把门带上了。也许是没找到钥匙，消防员正在锯门。巨大的声音刺激到了女孩转身跳下去，好在简凝之及时捕捉到她眼神的变化冲了过去伸手拉住。

“你既然明白为什么还要我活着？”简凝之死死地抓着她的手，乔乔哭泣着质问她。

“因为我觉的未来的你也许想救活十六岁的你。就像现在的我从不后悔自己活着！”女孩仰头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和手臂上密密麻麻的伤疤明白了什么。

“可是……可是我还是没有勇气活下去……”乔乔痛哭着。

是啊，现在的自己劝当初的自己活下去，真是可笑。她看了看楼下的救生垫……

“那我们把命交给上天吧！”

“什么？”

“答应我，如果今天活下去了以后务必一而再再而三的拯救自己于水火中!”

“啊？”女孩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就松开了手。然而就在众人心惊胆战之际，女孩却被楼下的消防员从阳台上拉了回去。是的！她之所以松手，就是看到了楼下消防员给她的手势。在她拉着乔乔安抚之际，消防员已经弄好了装置。不多时楼下人群散去，简凝之一步步走到刚刚女孩站的位置。

楼下人群散尽，刚刚收起救生气垫的消防员猛然抬头发现天台边边站着一个黑影。

“我去，那是谁？”

“怎么还有一个！”

……

简凝之望着下面，想起了很多年前的深夜，她拿着小刀一遍遍在自己的手腕上划着伤口；想起那个中午那个男生的血溅在自己的脸上；想起卫生间里的那滩血水……心底原始的欲望和冲动在激荡澎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