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是正是邪,都是我仙剑门弟子,逍遥宗休要多管闲事!”苍穹道人怒喝一声,一柄门板宽的飞剑从他体内shè出,重重落在金钟良身前,那飞剑陡然拔高,犹如一座丰碑一般,将那些攻击尽数挡住!只是受了这些攻击,苍穹道人面上并无异sè,心头却是一紧,他早已是渡劫中期实力,数百年未曾受过伤,没想到一出关,就遇到了这等对手!
“我也觉得,这事我们不应插手。”乐音门老祖呵呵笑道,说罢之后,他看了玄玉玑一眼。
玄玉玑则道:“当务之急,是要封印此地,其余事情,还是交给他们自己处理。”
如此一来,形势便起了逆转。
若说先前逍遥宗三人仗着绝对的实力优势不将他们放在眼中,现在他们却是有三个渡劫,一个半步渡劫,如此实力,让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当初合欢宗被灭,是因为他们行事太过嚣张,犯下杀孽无数,终于引发众怒,被正道魔道群起攻之,而在沧海界,他们逍遥宗却是绝对的中立,正魔两道都向其示好,区区一个蝼蚁,即便说出什么,也无法影响到他们,况且,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找到证据,她的箜篌曲,的确能让魔道现形,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以这个做理由,完全站不稳脚跟,至于搬出梅嫣的话,梅嫣是被他吸掉了修为的,他们完全可以抹黑金钟良甚至整个仙剑门。
因此,只要不引出云海界修士,他们就万事无忧。
只是他是纯阳体质,这一点儿,才是方羽络最无法容忍的。而他手中那法宝,更是让她牵挂不已,若没看错,那必定是仙器,还是高阶仙器!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连手,将此处彻底封印好了。”方羽络淡淡道,“只是到时候,仙剑门别忘了给大家一个交代。”她转头看向玄玉玑,“我门中弟子前来参加掌门渡劫大典,结果惨死于天玄剑门那小子房内,全身修为尽失乃掌门亲见,掌门也该给我们主持公道吧!”
这一盆污水泼出去,便要叫仙剑门百口莫辩。
“放心,此事我们定会追查到底。”苍穹道人冷声道。
这边几位大能谈妥之后,联手设下封印,而凌云则检查了一番金钟良的伤势,先一步将其带走,花弦乐也受伤不轻,虽已服用丹药,此时却也动弹不得,只能目送金钟良离开,待他们消失在天际之时,伍魏秉呵呵笑道:“师父,都走远啦,还看什么呀!”
花弦乐瞥他一眼没有言语,伍魏秉见她不理,也没再说话。他看着远处那几位大能,心中亦是升起万丈豪情,管他正道魔道,他追求的是天道,总有一天,他会超过他们,踏上他自己的长生大道!
入梦之术,让他在梦境之中修炼,他的修为早已提升,只是现实里还缺一点儿顿悟,此时此刻,在众多大能的威压之下,他没有胆怯,没有气馁,反倒激起心中血xìng,他盘腿坐于草地之上,闭目凝神,不到片刻,身边便汇集起大量的灵气。
他突破了,从出窍初期,一举跃到了出窍六层。
168:心湖
正文 168:心湖
天玄剑门。
禁地之内,江云涯正在练剑,他本身是无法吸收灵气的,然而那柄飞剑可以。明明是极寒之地,飞剑上也会偶尔闪出火光,一剑斩出,炽烈的火焰焚烧一切,而下一刻,又能凝成冰霜,冰封千里。
他的人生除了痛,便只剩下剑了。如今宝剑在手,从那握住的剑柄上,他能够感受到心灵的震动,那一丝一缕的联系,在他养剑的每一个rì夜里渐渐加深,也正是这联系,让他的剑法更加jīng妙绝伦。就好像他即是剑,剑即是他。
江云涯一剑刺入寒潭,挑起漫天的水花,纷纷扬扬落下,飞溅在他发上,脸颊上,眼睛里,长睫轻颤,犹如在眼角停留了两只振翅的蝴蝶。那水珠顺着脸部的线条滑下,他微微倾身,看了一眼寒潭之中的倒影。
脸上的青筋不再狰狞,还缩小到了上半张脸上,修为的增加,他所受的疼痛折磨也减轻了一些。
脸上的水珠滴入寒潭,涟漪轻荡,他的倒影在水中随波而动,这样的水纹,让他眼神微微一黯,他想起了她消失的情景。
如水纹一样荡开,在他手指将要落下之时,彻底消失不见。他的手按在冰冷的地上,而明明在片刻之前,掌心里还有丰腻和柔软。江云涯微微有些失神,他的飞剑再次刺入寒潭,随后剑光飞舞,将那些溅起的水珠尽数击中,化作更多的水滴,让他整个人都淋得湿透。被寒水这么兜头一激,那刚刚升起的极为细微的异样情绪,便抛在了脑后。
他舞剑,将学到的剑招一一施展。一遍又一遍,不知疲惫。直到有人闯入禁地,他才停了下来。静静地坐在了寒潭边缘。
……
玄青抱着苏寒锦进入了禁地,他已经带着她去请门中药师瞧过,替她上了药也配了一些灵药,如今伤势已经稳定了,但要恢复却需要一段时间,而那黑气所造成的伤口一时也难以复原,以后恐怕还会留下无法出去的疤痕。她是戴的面具。但是那些伤口是真实存在的,以后即便取掉了面具,也依然存在。
玄青叹了口气,看到苏寒锦脸上数道黑气造成的伤口,其中一道从眉心划到了嘴角。他心头沉沉地叹了口气。禁地是天玄剑门最安全的地方,她又不怕这里的寒气,因此,玄青将苏寒锦带了进来,不过这次他没将她扔进水里,而是把药师那边的床直接搬了过来,将苏寒锦安置在上面之后,他才搓着胳膊跳脚道:“你主人受了伤,你好好照看她。她身上敷的灵药两个时辰换一次。这个是服用的,一rì三次,切莫弄混了。”
玄青将几包药放在了床头,他从上次看到这剑奴进阶,便想到了一种可能,如今这时候。禁地之内最安全,然而喊其他的女修来伺候也不可能,别人都耐不住这的寒,这剑奴怎么说也已经是她的人了,两人关系又亲密,最重要的是他是剑奴,不能伤害主人,因此由他来照顾最合适不过,想到这里,玄青又道:“好生守着,她受伤很重,不能出半点儿差池,知道了吗?”
江云涯缓缓抬眼,片刻之后,微微点了下头。玄青叹息着离开,等他走后,江云涯才站了起来,他走到床边,默默看着床上昏迷中的人。她的脸上有数道黑sè伤口,在脸上形成一道一道的沟渠。
若说他的脸上,是凸出的青筋,而她,则是凹下去的沟渠。江云涯忽然想起从前,面具落地之时,那些如cháo水一般涌来的嘲笑声,讥讽声,他是男人,他从不在意,并且,他也已经习惯了。
但她是女子,那些无法抹去的伤痕,会带给她多大的打击。
这一次,他再次缓缓地伸出了手。
她双目紧闭,脸sè惨白,上面没有半点儿血sè,嘴唇干裂,已经有了细小的口子。
这一次,他没有再犹豫,手指落在她脸上,轻轻触摸那黑sè的沟壑,他下手极轻,手指轻抚那些肌肤,触摸那沟壑的边缘,轻轻摩擦,微微的触碰,从指尖传递出去的麻痒和酸涩,侵入他古井无波的心。
江云涯猛地缩回手,他掉头就走,在角落里坐下之后闭上双眼,面sè平静清冷。只是衣袖之中曲起的那根手指微微颤动,犹如他此时水面浮波的心。
两个时辰之后,江云涯站了起来,他打开床头的药包放好,接着便解开苏寒锦身上的衣服,她身上的伤口更多,有很多亦是黑sè的伤痕,在她身上密布,犹如蜘蛛网一般。
需要换药的地方缠着绷带,正在她胸口的位置。江云涯看着她即便是昏迷,手也抓着脖子上带着的东西,便想要将她的手挪开,结果他发现她的手握得很紧,他想掰开她的手,便看到她眉头皱起,即便是闭着眼睛,他也能想象此时她眼睛里,是如寒潭一样的冰冷。
他们曾肌肤相贴,身上不着寸缕,因此,他知道,她手中握着的是一个银质的长命锁,那长命锁极为特别,因为它并非修真界的物品,连最低阶的法宝都不是,只是世俗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