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起来的时候,她依旧是睡眼惺忪的,闭着眼睛任由竹韵替自己穿衣提鞋。
“若是困了就再睡一会儿,年初一家里也没什么事儿。”打完拳进屋的沈聿白见了六娘子一副如不倒翁一般左摇右晃的姿态,失笑地冲屋里伺候的丫鬟道,“夫人天天睡不醒,你们每天还不忘给自鸣钟上发条。”
沈聿白一般是难得笑着说话的,可他笑着说话的时候,却比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时候更让人觉得害怕,是以此刻一屋子的丫鬟全都噤若寒蝉,一个一个地低着头屏着呼吸,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六娘子把眼睛睁开一道细细的缝,凝神看着身材修长的沈聿白,闷闷不乐地顶了一句道:“不关她们的事儿,每次姨娘要来我这儿晨昏定省,之后还有管事的妈妈要来回话……”若不是每天晚上你沈聿白时不时地要来闹腾一番,她也不至于总是这样恶性循环地睡也睡不醒。
不过这后半句,六娘子可没胆子当众说,只愤愤地在心里默默地骂了一声,然后将话悉数咽回了肚子里。
沈聿白好气又好笑地瞪了她一眼,然后便吩咐丫鬟摆早饭。
六娘子一边喝着银耳粥一边问道:“侯爷休沐到几时?”自从上次有弹劾沈聿白的折子呈到了皇上的手中后,沈聿白似就没有正正经经地穿过朝服上过朝,不过六娘子却知道,他隔三岔五地便会微服进宫。
沈聿白擦了擦嘴道:“过了正月十五,我可能要去一趟东郊皇陵。”
“东郊皇陵?”六娘子愣了愣,“侯爷被发配去守灵了吗?”
这句玩笑话惹得沈聿白一口热茶差点全部喷了出来,气得一边咳嗽一边道:“皇上想修葺皇陵,调遣了一部分御林军,负责总调度的是管奕,他年前的时候刚升了右翼前锋营统领,皇上怕他刚开始不熟悉公务,让我去帮着看一看。”
六娘子微微地张了嘴,半晌才道:“是那个宣城双子的管奕吗?”
“这老百姓瞎编的顺口溜你也知道?”
“文长渊,武管奕,少年有才,名动大周,这句话只怕整个宣城无人不知吧。”六娘子说这话的时候悄悄地用余光飞快地扫了一眼沈聿白。毕竟封家和沈家,算着自己公爹的事儿,那也称得上是宿敌了。如今封习隐退,嫡孙出马,六娘子不知道皇上打的是什么算盘,但她却想知道沈聿白是如何看待现在的封家的。
可沈聿白听了,却不为所动,只“哈哈”地笑了笑道:“想当年管奕那小子跟在我身后打仗的时候,第一次冲出去连马都不知道怎么骑了,还是我顺手帮他拉住的缰绳,如今一晃眼,倒成了名动大周的少年俊才了。”
“管统领多大?”六娘子好奇地问道。
“今年十七还是十八。”沈聿白手抵下颚想了想,有些不敢确定。
“那是咯,侯爷和管统领差了近十岁,我和侯爷还隔着辈呢,若是搁在以前,按着我的年纪,见了侯爷还要喊一声叔叔呢。”六娘子佯装为难地蹙了眉,娇柔的媚态惹得沈聿白一阵燥热。
“叔叔?”他隔着桌子将六娘子如拎小兽一般径直拉到了自己怀中,然后用鼻尖抵着六娘子小巧坚挺的鼻子沉了声音道,“是啊,便说你小,盈盈不可一握,应该多喂你吃点东西的。”沈聿白说着,略感粗糙的手已经探入了六娘子微敞的衣襟中。
六娘子小日子快来了,这两天敏感得不得了,每天晚上,只要被沈聿白稍微地撩拨几下,整个人就能如同蜷着的明虾一般,浑身发抖不能自已。沈聿白要得狠,她就哭得厉害,结果她越是哭越是能激发沈聿白的兴致,有两次,她几乎都不知道沈聿白是什么时候放过她的,只感觉身上一阵一阵地热,朦朦胧胧地就到了天亮。这也是最近这几日六娘子总是睡眠不足的原因。
是以,眼下见了沈聿白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欲望时,六娘子挣扎着跳了起来,然后一边慌忙地穿鞋下了炕一边笑着道:“好叔叔,您一把年纪了,且安安分分地把早膳给用了,回头才能有力气处理庶务呢。”
“陆云筝……”沈聿白“嘶”了一声,刚要下炕去追,却见六娘子已经“咯咯”地笑着轻巧地闪进了媛姐儿的屋子。
望着六娘子消失在门扉的那抹俏丽的背影,沈聿白的嘴角不自觉地就扬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原本成亲,在他的记忆中,是两看两相厌和无止境的争执。他以为,所谓妻子,都会如章氏那样,对他的决定左右干涉,想以己之念操控他的生活。
最开始看中六娘子的原因,什么知书达理什么娴静贞顺都是假的。沈聿白觉得自己要的很简单,一个是因为赵老太爷的关系,还有便是因为六娘子年纪小,学不会拿乔做张的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