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相问道:“请问这位祁道长,是武当七侠中哪一位的弟子?”
道人听了一脸骄傲,笑声答道:“祁师哥确非出家人,他是大师伯的门下,也是我们武当山上,第三、第四代新入门弟子的授业师兄!”
空相长眉一轩,若有所思道:“那好,老衲便且在此等候,烦请道长前往通禀了。”
道人道了一句“是,谨遵大师吩咐。”,便依言转身入内……
祁沙听见唤声,从床上起身、穿戴衣物的时候,一直紧皱着眉头。
他本不姓“祁”,也不叫什么“祁沙”,甚至,从未有过什么正式的名字。他是个孤儿,只有一个代号,叫作“七杀”。
“杀破狼”三恶星中的那个“七杀”!
他与包破、风朗二人,属于同组同僚的关系,可三人的出身家世却是大不相同。后两者,本身就是公子母系家臣的后代,长辈也都在大夫人手下的紫薇堂干事。而他,确是从被蒙人屠杀的万千孤儿当中,挑选出来的资质佼佼者。
记得,在那支百里挑一的一百名飞鹰卫中,也只有一个殷零曾与他一时瑜亮。
他听从公子的吩咐,拥有了一个崭新的身份、富裕的家庭、以及优厚的身家后,反而更忘不了小时候在飞鹰训练营时的那些往事。老朋友们俱已洗脱代号,有了“殷”这个尊贵的姓氏,这使得自幼被人洗脑、如今仍未获得真正姓氏的七杀,有些难以接受。
同期的孤儿里头,他是最强的一个,而且一直都是!
每次,回想起那个总跟自己不相上下的殷零,居然在他走后,以绝对性的优势当上了整个飞鹰卫的大统领,心高气傲的七杀便是一脑门子的不服气。深夜时分,静寂无人的时候,他偶尔会想:
倘若不来这里的话,这个大统领的位子……应当就是自己的吧?
不过,也仅仅是想想罢了。
公子的意志无人可以违抗!既然公子想要武当,他就要一如既往的出色完成任务。
这一回,六大派围剿光明顶的战役发生之前,公子曾从紫市堂的秘密渠道,给他发来了一封古怪的指令:要求他尽量争取留在武当山上,而不是跟着大流,去凑远赴西域的热闹。那时候的他,还对公子这道,间接令自身丧失替武当派再度立功机会的退缩行为,感到有些迷惑不解。
可当前几天,殷俊又再传书来时,看见公子早就写好的亲笔书信的祁沙,确已是万分的崇拜。
显然,公子总是智珠在握,也总能快人一步!
当祁沙笑容满面,礼数周到,带领清风、明月这两位得力助手,大方得体地会见所谓的少林“空”字辈高僧时,同样也正打量面前武当新秀的空相,又怎会知晓,自己的半只脚已经踏入了地狱大门?
……
张三丰闭关静修的小院,建在武当后山的竹林深处。
那里修篁森森,绿荫遍地,除了偶闻鸟语以外,尘世间的声息半点也无。
目光闪烁的空相,跟随着前方功力不弱、接人待物也甚有水准的武当大弟子,来到了小院之前。一时之间,竟也有了份安逸宁静的美感。可是,一想到他下边将要进行的事情,那丝宁静的感受再也无剩点滴。貌似大德高僧的侧脸上,缓缓地浮现出一抹冷笑,随后转瞬消失不见……
祁沙不疾不徐的走在前头,站定后正要开声求见,忽听得隔门传出张三丰的苍老声音:“少林派哪一位高僧光临寒居,老道未克远迎,还请恕罪。”
跟着“呀——”的一声,竹门轻轻推开,张三丰从里缓步行出。
空相脸露讶色,他听张三丰竟知来访的是少林僧人,不禁大感怪异。下一刻,这个狗胆包天、目中无人,一心只想要一朝成名天下知的疯狂聪明人,便自以为是的推想:想必,是那祁沙早就遣人先行禀报的缘故。
祁沙却知,这位武当大宗师的武学修为,实已精深至极。无须刻意为之,便可从空相的脚步声里,测知出他的武学门派与功力深浅。
又见这位经常闭关的太师父红光满面,须眉俱白,当真貌似神仙中人。祁沙忙自近前一步,恭谨有序地把空相来访之事先行说明。
张三丰对于这个自己大弟子的大弟子,印象显然不错,笑眯眯的听他讲述,一边又将目光转向空相。
空相上前几步,躬身合十:“小僧少林空相,参见武当前辈张真人。”
张三丰谦逊过人、从不自傲,当下合十还礼,道:“不敢,大师不必多礼,请进屋内说话。”
有着与“五庄观”两位同事类似道号的清风、明月二人,自知档次不够,乖乖的在外守候。祁沙则与空想一起进了屋子。但见石桌表面,摆着一把茶壶,一只杯具,地下一个蒲团,壁上挂着一柄木剑,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空相偷眼略瞧,便重新理了理情绪,语出悲愤的惨言讲道:“张真人,我少林寺惨遭千年以来未曾有过之浩劫!魔教突施偷袭,本派自方丈空闻师兄以下,或殉寺战死,或力屈被擒,或远避嵩山……仅仅小僧一人拼死逃脱!魔教大队人马此刻正向武当迫来,今日中原武林存亡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