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的他,不会再次因为一时的逞强,而这样与她针锋相对。
江致知声音变得沙哑而低沉,他的手抚摸过晏宁的脸颊,眉睫低垂,神色晦暗不明:“你就这么想让我找别人吗?”
“江致知。”晏宁轻轻阖眸,将声音放低:“我是真心的。”
她是真心地希望江致知能够有更值得的人在他身边,她不合适,也不应该是陪在他身边的人。
那天的那个吻结束,江致知本以为他们还有可能,他给她足够多的时间想让她好好思考,但她思考了一周,好像什么都没有思考出来。
江致知觉得自己也挺没劲的,明明他不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求一个不回头的人,他自己从不会在感情里做彻头彻尾的输家,但是一遇到晏宁,好像他的准则都发生了变化。
他轻声嗤笑出来,将手松开,不再将晏宁桎梏住。
当年是她选择和他分手,他当时觉得,或许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可是后来江致知才明白,时隔六年,他还是一样会在她的事情上反复栽跟头。
或许是他当年做的孽太多,对很多人说过,你很好,我不值得,你值得更好的。
所以这报应也轮到他的头上了。
他也一样的听到了,晏宁的这句你很好。
*
摄影找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江致知和晏宁两个人坐在沙发的两面,彼此没有眼神交流,和刚才的氛围截然不同。
虽然王芳说了,让晏宁不要拘束,把这里就当成自己的家,但晏宁显然不能够这样做,她和江致知明显不是那种关系,只是一个误会而已。但现在,明摆着的骑虎难下,如果解释,想必也会越描越黑。
设备调试好,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要进行采访,她不知道江家的布局,更不清楚江野现在在哪里,所以只能依赖于江致知。
长久的沉默,虽然方才气氛尴尬,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晏宁看了看江致知,她头晕得很,强撑着打起精神来,已经没有心情去应付这些事情,索性只瞥了他一眼,表示自己的不满,江致知倒也不当回事,轻声嗤笑了一声,兴致勃勃的回望她道:“今天怎么不顶嘴了?不舒服,不知道推采访的吗?”
他状态调整的很好,就像方才的隔阂不曾发生过一样,整个人仍旧是那副随意的模样。
其实他刚才也是生气的,那样的对话结束,江致知不可能不生气,自己喜欢的人祝自己遇到值得的另一半,江致知其实心情很差,但是看到晏宁苍白的脸色时,他又毫无原则的心软。
其实在她进来的那一瞬间,当江致知注意到她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晏宁身体应该并不舒服,她整个人虽然看起来还行,但脸色苍白,能看得出来是强打起来精神的。
江致知自嘲的笑了出声,他把手中的杯子重重地放在桌面上,暗自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方才已经下过决心说不再理她,可是到了最后,克制不住自己的人居然还是他。
他站起身,走到晏宁的近前,垂眸审视着面前的人,看她咬着牙抬起头,声音还有点闷:“没事儿,还能撑,今天的采访,按时开始吧?毕竟约了老人家,时间就不能拖。”
明明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语气还是要硬装成一个没事人一样。
江致知舌尖抵住上牙膛,微微眯眼,他声音似乎都带了点微怒的成分:“晏宁,我他妈真是欠你的,就你这样,还能说出来没事?”
她其实这些天都没怎么休息好,连轴转的工作任务让她无暇停息下来,但工作就是这样,她不能够因为自己的睡眠质量差,而耽误全组的进度,毕竟因为梦魇造成的身体难受,是不能够作为拖延工作的理由的。
“不能耽误工作进度,可以正常开始。”她抬起头,眼眸清澈而又明亮,显然是在这件事情上不肯低头。
“……”江致知一向清楚晏宁的性格,看似温和,但实际上最为倔强和敏感,她决定的事情,一般没有人可以改变到她。
男人倒也没说别的,没再理会她的话,只是轻抬眼皮,看了来的几个工作人员,开口问了摄影一句:“等下这个采访结束后?她就没事了吧?”
他这样的问询太过于突如其来,摄影一时间没想明白江致知到底要干嘛,但他这样问,摄影愣了愣,反应过来,回话道:“是没什么事,就是要回台里把这片子交上去就行了。”
这种事情通常都和记者没什么关系,江致知心里了然,他默了默,抬起头,扯住晏宁的手,声音放得很低,但却能听出来安定感:“那这样,等到节目结束后,你们把她借给我,她在这里呆着就好,就不回台里了。”
晏宁有轻微的错愕,她的手腕被江致知温热的带有薄茧的指腹握住,能感受到他体温的温度,他侧脸的轮廓是冷峻的,话里虽然是商量的意思,但语气却没什么缓和的意思,他声音很沉,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