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神来,脸色略不自然。“是有一次。”他想了想,确实是有一次没避,就这么准?所以她才不让他带她去医院?
刘姨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他。“七周了,这是妈妈手册,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我不好多嘴,你想想看要怎么做,不过我还是要劝劝你,她这样跟着你没名没分,现在又有绘画班的家长进出,人家总会问,上次我就听见一个家长问她什么时候结婚,你要她一个女生怎么去说这种事?我是看不懂你在想什么,要她搬过来,又没有什么表示。”摆摆手,又道:“不念你了,最近看她吃不下东西,我先去熬点汤给她喝。”
周允宽闻言,心情甚是复杂,他其实也没想什么,只是觉得她还年轻,现在就用婚姻束缚她好像太不公平。低头,他看着那本写着她名字的册子,心头有些闷。
怀孕这种事情不算小,她怎么不跟他说?
是夜,当他走出浴室,她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发,一手还贴在小腹上,神情有些茫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擦着半湿的发,周允宽走了过去,把毛巾随意扔在床上后,弯下身子贴着她的背,拿过她手中的梳子,帮她整理已经吹干的头发。她发质甚好,乌黑柔亮,缠在指间,又从指缝滑下……绕指柔啊,这样柔软的头发,像她这人一样,自己也就不知不觉被这样的柔软给包个扎实了。
他放下梳子,拉来她右手,放在眼前细细端详,见她心不在焉,无视他存在,他张口轻咬了下她指端。
沈安婕轻颤了下,终于正眼瞧他。“你咬我……”她后来慢慢发觉,这性冷男人只是不去爱,真让他爱了,他就如休眠火山爆发般,源源的热情也是教她难抵挡。
“就咬你。”周允宽微微一笑,话锋一转。“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没什么。”她看着面前镜中映现的他,笑着摇头。
见她明明心事重重还硬装无事,他抬起她的手,看着镜里的她。“手这么漂亮,就是太单调了,戴戒指一定很好看。”
她轻笑。“画图会弄脏。”她常是满手颜料、墨水。
“脏了洗一洗就干净。”他轻抚了她右手无名指后,表情平静地又说:“今天来学画的那个孩子,很可爱。”
他这样东一句西一句,讲着没什么关连性的话,令她有些困惑。“对,那个学生很乖、很可爱。”
周允宽垂眸看她半晌,启唇问道:“早上去看医生,怎么说?”
“早、早上跟你说过没事啊!”她一双明眸慌转着,不明白他怎么又提起这事。“就是吃坏肚子而已,拉几天肚子就没事了。”
周允宽点点头,墨邃目光不离她。“不用吃药?”
“……不用。”她心虚地垂下眼帘。
温热手掌突然贴上她小腹,她心一跳,抬眼见他一脸似笑非笑。“那你要小心一点,别把孩子也拉掉了。”
她像被噎住,半晌才睁着大眼问:“你知道了?”
“刘姨一回来就说了。”
“噢。”她咬住唇,不敢看他。
周允宽的手在她小腹上游移。这里孕育了他的孩子吗?真难以想象。
蓦地,热烫的眼泪落下,在他手背上留下一抹水痕,他像被烫着似的迅速挪开手,片刻才抬起她脸,看进她眼底。“哭什么?”
沈安婕不说话,只一迳掉泪,他抽了面纸把她的脸颊擦干净,一面却又教训起她来。“要当妈妈了,这么爱哭怎么行,以后孩子哭了,你也要跟着哭吗?”
她长睫颤颤,沾了点泪珠,可怜兮兮的。“你……要这个孩子?”
“我有说不要吗?”他微皱着眉看她,眉宇十分英俊,出口的话却又是一番教训。“这种事为什么不用告诉我?我不是应该第一个知道的吗?怎么还是我问刘姨才知道的?”
她瞠目结舌地看他,像是反应不过来似的。
“看来我是做得还不够,才让你以为我不要孩子。”周允宽拉起她的右手,厮磨着她的无名指。“明天一起去挑个戒指,刚才摸了那么久,还是不确定你的指围,我没买过戒指给女孩,也觉得都这个年纪了,实在不适合搞那种下跪给惊喜的戏码,一起去挑倒比较实际。”
沈安婕瞅着他,细究他的话后,一脸古怪的表情。“你这样……我会以为你是在求婚。”
“我是啊!”他应得很干脆。
她蓦然红了脸,不知该作何反应,也才明白方才那一番没头没脑的话是他的暗示。了解他不信爱情和婚姻,今日能走到这一步已属不易,她不敢奢想婚姻甚至是孩子;但想不到,感情走到这一步,他比自己想象中还要自在。
在她眼里读到不可置信,他哂笑,笑意清朗,没了恒常的冷漠和疏离。“不可否认,在要你搬来之前,我从来都没有结婚生子的打算,不过因为对象是你,我觉得可以接受,并想试试看,本来想着你还年轻,不必这么早就步入婚姻,但现在有孩子了,只好把结婚的计划提前。”他语声突转浓沉。“你愿意吗?愿意陪我一起试试看吗?”
她不否认这一刻是如此欢欣,却也有隐忧。“可是……万一孩子跟我一样……”
他微微一笑。“像你好啊,这么可爱。”
“不是说这个……”沈安婕摇摇头。“你知道我说的是我的耳朵……”
“喔。”他表情无波澜,像是不意外她提起这个,掌心又贴上她肚腹。“如果真是那样,我像她也是最幸福的孩子,妈妈会读唇语又会打手语,也没有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