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来了。若是小渔的身份经叔叔确认,我……我是输定了……我真的要赔出十万两白银……”银川公主实在难以面对这残酷的事实,吐出一口鲜血,软绵绵的瘫在了宫女怀里。
殷红的鲜血,落在银川公主的衣襟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公主……吐血了……”宫女吓的小脸煞白,声音也颤悠悠的。
皇后向来慈爱,见状忙命人把为银川公主抬到宫室之中,急宣太医,为其诊治。
皇帝拧起了眉毛。
本来大家的注意力全放在季希孟和小渔久别重逢这件事的,银川公主这一吐血晕倒,却起了变化。无瑕方才已把她和银川公主在永宁寺内定下的赌约大大方方讲了,众人都明白季希孟和小渔一相认,银川公主便输了,要赔赌注。十万两白银啊,这么大一笔钱,有几户人家拿得出来?难怪银川公主晕倒。
“银川公主是皇上的亲侄女,无瑕把她逼到了这个地步,皇上是否会不喜?”平国公夫人微微皱眉。
她不动声色的看了兰夫人一眼,见兰夫人依旧坐的笔挺,神色端庄,不由的暗暗叹气。
人家自己都不当回事,别人又何必替她们操心呢?
七皇子也觉得有些不对,“银川这样,分明是在向父皇乞怜。虽然父皇一向公正,可银川是大伯父的爱女,父皇还是疼爱她的。这会儿银川吐了血,父皇会不会怜惜起她,有回护之意呢?”
十万两白银是笔大数目,银川拿不出来。她是公主,俸禄、皇庄的进项全加上,也攒不够这些----若是方磐到富庶的鱼米之乡做官,刮些地皮,那是另外一回事了,可方磐去的是岭南,做的又是清官。
七皇子冲阿早使了个眼色。
阿早会意,歪头想了想,“堂姐方才要打杀小渔的时候,气势汹汹,蛮吓人的。这会儿看着却可怜极了。父皇,母后,阿早想过去照顾她。”
皇帝似有欣慰之色,挥挥手,“去吧。”皇后微笑夸奖,“阿早友爱姐妹,很好。”阿早得意,“母妃平时总是教导阿早要尊老爱幼的,阿早一直记在心里,不敢忘记。”
贤妃不放心,请示过皇帝、皇后,陪着阿早一起过去了。
贤妃小心翼翼牵着阿早,神色间满是疼惜。
皇后看在眼里,心中感慨。皇上眼光好啊,阿早才出生便没了亲娘,他在众多嫔妃之中独选中了贤妃做为阿早的养母。贤妃这人除了资格老些、跟着皇上的年月久些,其余的真是没什么长处,相貌、才华、家世样样不起眼儿,可她对阿早是真好,视为亲生,疼爱到了骨子里。这样的养母,对阿早才是最有利的。阿早被贤妃教的虽是顽皮淘气了些,礼仪规矩让人不敢恭维,心地却是良善的。方才她还跟银川哭闹呢,眼见得银川吐血晕倒,却又如此关切上心。
七皇子美目流转,看向相对流泪的季希孟和小渔,目光中似有嗟叹之意,“父皇,季县令和这位渔娘是否真是离别已久的未婚夫妻,往后再说。眼下么,堂姐的身子要紧。”
七皇子在为银川求情。
皇帝哼了一声,“他俩就差抱头痛哭了,还算没有相认么?”
籍贯、姓名、身世全对得上,信物对得上,连小时候说过的话都还记得清清楚楚,此刻两人深情对望,泪水迷蒙,这样的一对还说不能确定,小七你睁着眼睛说瞎话。
七皇子声音弱弱的,犹疑不定,“可是堂姐……?”
皇帝面色阴沉下来。银川你敢和小常打十万两白银的赌,输了却气得吐血?小常这会儿可是面色如常,既没有因为赌赢了而喜不自禁、趾高气扬,也没有因为朕尚未宣旨而忐忑不安、神情不宁。论年纪,你比她大;论身份,你是朕的侄女,银川公主,她只是开国公府幼女;可论起定力,你和她却是差远了。银川,你给朕丢人。
不过十万两白银罢了。你若输不起,当初便不应该打这个赌。
阿早一脸欢快的回来了,“父皇,母后,太医给堂姐看过了,说她年纪轻底子好,休养一天两天便没事了。堂姐身体无恙啊,真好!”
皇后见她走的时候满脸忧愁,这才一小会儿的功夫,脸色便由阴转睛,阳光灿烂,不由的跟皇帝笑了笑,“皇上,您看阿早这孩子,知道堂姐并无大碍,高兴成什么样子了?”皇帝瞅了瞅阿早,勉强点了点头。
“小常,过来。”皇帝命令道。
无瑕忙走到皇帝面前,“是,皇上。”
她正值十四五岁的美好年纪,腰肢纤细,修长袅娜,如风中杨柳般楚楚动人,一张小脸却是稚气犹存,尤其是那双明亮的双眸,干净又清澈。
这样的小姑娘站在面前,严厉如皇帝,目光也温柔了。
皇帝神色淡淡的,“小常,朕要恭喜你呢,你发财了,阔了。”
无瑕笑吟吟,“皇上,是永宁寺要发财了,阔了。”把自己那“万古流芳”的义举说了说。
皇帝嘴角抽了抽,“你倒大方。”
十万两,说捐就捐,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