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你容爹想想,过些时日再告诉你娘,成不?”开国公可怜巴巴的看着常绍,目光中满是哀求之色。
常绍就算在“知道自己身世”的那些时日也是拿他当父亲来敬爱的,见他这样,哪里过意的去?柔声安慰道:“爹爹,不急不急,咱们仔细想想,怎生跟娘说,她才不会生气。”
“就是,得仔细想想。”开国公赶忙点头。
他看着常绍的目光格外殷勤讨好,常绍这做儿子的虽是心中有委屈,也是不忍心,柔声劝了他几句好话。
说老实话,开国公在这件事上虽是糊涂了些,可是他就算误会常绍不是亲生的,这些年对常绍也是关爱有加。如果不是常绍偷偷到了山庄,偷听到开国公和婉娘和谈话,他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在父亲心中他不是亲生的。
“除了糊涂,别的我没什么可抱怨您的。”常绍哀怨的看了开国公一眼。
开国公一直以为他不是亲生的,可还是把世子的位置给了他,一定要把开国公府留给他。这样的开国公,让常绍说什么是好呢。
父子二人密密商议过,决定暂时先瞒着兰夫人,瞅个合适机会再跟她实话实说。
“要是古山能中个武状元,到时候再跟她说,是不是好很多?”开国公满怀希望。
“是,到时候娘一定很高兴,就算知道您曾经犯过糊涂,大概也不会太计较的。”常绍偷笑。
开国公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嘿嘿笑了。
他还真是这么想的。
晚上父子二人各自回房后,开国公心里发虚,对着兰夫人百般讨好,常绍却是跟妻子发起牢骚,“阿适,你说爹爹糊涂不糊涂,这些年来,一直当我是别人的孩子。”把自己的“身世”跟陆先生说了。
陆先生跟听说书似的,简直不能相信这是发生在自己身边的真事,冷静镇定如她,乍一听到这些,也是发了半天呆。
过了许久,她才回过神来,温柔、怜惜的看着常绍,“大郎,这八年来,你都以为自己不是爹和娘亲生的孩子,是么?可怜的大郎。”
这八年你该有多煎熬啊,真是可怜。
常绍委屈的点点头,陆先生眼中水光闪闪,伸出胳膊抱住了他,“大郎。”
常绍跟个孩子似的偎依在妻子怀里,眼圈红红。
“为什么不告诉我?”陆先生轻声责备,“咱们是夫妻啊,有什么心事,不是应该告诉我么?”
“就不告诉你。”常绍轻轻笑了笑,“阿适,难受的事我一个人熬着,就不告诉你。”
他口中虽是这么说,头却在妻子怀中蹭了蹭,满是依恋。
两人温存了半晌,常绍不厚道的笑起来,“我是答应过爹爹的,要一切照旧,还做娘的孝顺儿子,我可是一诺千金,答应了就会做到。可是眼下不行,捂不住了呀。”
从前是怕兰夫人知道,可是,有古山在,兰夫人迟早有一天会知道的,瞒不了。
陆先生想到真相大白之后开国公不知会怎样面对兰夫人的,掩口偷笑。爹爹,您平时就那么怕娘,这会儿又办了没理的事,您……您可怎办呀。
“咱们要帮着爹爹,不让娘生气。”夜色静谧,陆先生的声音温柔似水。
“嗯。”常绍点点头,“咱们得帮他,要不他可就惨了。”
陆先生记性是很好的,忽想起一件事,“娘亲口说过,她生你的时候,有另外一个女人也生孩子,孩子生下来便断了气。她后来想跟爹爹说来着,可是爹爹一提起当天的事便脸色发白,魂不守舍,娘便没说完。”
烛光下,常绍和陆先生相互看了一眼,目光中都有浓浓的怜悯:可怜的爹爹,虽说糊涂了些,可他那时该有多伤心啊。
夫妻二人回想起那战火纷飞的年代,对开国公满心同情。
晚霞和胡家的亲事本来应该是快要定下来的,不巧吴夫人来京城之后水土不服,生了病,这事便耽搁了下来。
武科的考试由兵部主持,不论是骑术、刀枪,还是兵书战策,古山都很出色,开国公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好侄儿,你不愧是胡大哥的儿子,和他一样文武双全啊。
武科考试完三场,古山场场大胜,成为了这一科的武状元。开国公大喜,常绍笑着向他道贺,“恭喜恭喜,故人之子科举得意!爹爹,您打算什么时候把这好消息告诉我娘啊?”开国公原本兴高采烈的,听了常绍这话,耷拉下脑袋。
“儿子,再过几天吧,再过几天吧。”开国公还想赖,还想往后推。
“随您。”常绍好笑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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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花开的时候,常朝霞身体渐好,已经能下床了。她能亲自看阿雄的功课,也能亲手抱小童,就连东宫的宫务,也能偶尔料理一二。
皇后把这些都看在眼里,面目含笑,“如此甚好。东宫妃若是身子大好了,我便把铁嬷嬷唤回来,东宫事务全部交给东宫妃。”
兰夫人、陆先生和晚霞、无瑕看到太子妃身体日渐好转,也是心中安慰。虽然她们对太子妃的感情各不相同,不过,太子妃是常家的姑娘,她好,常家人没有不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