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妈妈冷冷哼了一声,想了想,在我的对面坐下,“你那位妈妈出现不是没有目的的吧?你这么大了,想要回去也难……我明白了,是不是和赵春深还有联系?”
我想否认,但是张不开嘴,只好沉默着表示承认。
“你看看,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妈妈瞅着爸爸,“我就说她怎么对朱家一点都不满意,原来是外面有人哈,还不止是陆丁一个,你的选择面还挺广的呀……钟景然,你别做梦!如果你敢跟赵春深在一起,我就死在你面前,说到做到!”
我相信她说到做到,这句话她说了不知道多少遍……每一遍都像重锤敲击在我的心上一般,所以我怕,所以我不敢跟赵春深太近……可是我想嫁给他。
“如果你完全不顾及我的话,你就试试。”妈妈将茶杯往茶几上一摔,发出刺耳的撞击声,“你走吧,希望下次你再来,看到的是我这个人,而不是我的尸体。”
下楼的时候,我只觉得头重脚轻,这世界上原来真没有办法解开的死结,要断,只能一剪刀下去剪开,亲情横在这里,剪开的是血。爸爸跟在我身后,长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你妈妈更年期,心情不大稳定,你多担待一些。”
我点点头:“我知道。”
“爱情自主,婚姻自由,这是我一贯的观点,对你也好,对你姐姐也好,你们的事情我不做过多干涉,你妈妈那边我会多劝劝,你也不要有太多的心理负担。”
我扭头看着我的父亲,在我的印象里,他待我向来是轻慢的,甚至可以说得上漠不关心,跟陆岸相比,我和钟景欣,就像是两团有色的空气,但其实他记得我们的生日,记得我们哪次获得了什么奖,甚至记得我上次回家的时候,说哪道菜做得好吃。
不是不爱,只是爱怕比较。
144
回到宾馆的时候,赵春深已经回来了,悦泽在床上扭来扭去,看到我兴奋地扑上来:“妈妈!爸爸说你想见我,于是我就来了。”
我捏了捏他白嫩的脸蛋:“可不是很想你,你想妈妈了吗?”
“想了,”悦泽晃动着小脑袋,摸了摸心口窝,“是这里想,不是嘴上想。”
“妈妈是不是要跟悦泽在一起?是不是再也不走了?”悦泽瞪着眼睛巴巴地看着我,像小狗一样扒在我的肩膀上,我伸手将他抱过来,沉甸甸的,转手将他递给赵妈妈:“跟奶奶出去玩一会好不好,我跟你爸爸有话说。”
“不怎么样?”赵春深叹了口气,“你妈妈不原谅你?”
“是,”我靠在床上,“她说,如果我要和你在一起,除非她死。”
赵春深的脸色暗淡下去,沉默半晌缓缓开口:“那你的意思呢?”
我盯着他:“你想我怎么做,伤害她还是伤害你?我一直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可是这次我要坚持一次,一次不行,我两次去求,两次不行,我三次去求她。”
“如果她永远不答应呢?”赵春深盯着我的眼睛。
“那我就求到永远。”
赵春深揽过我的头,放在他的胸口:“那我就等你到永远。”
145
晚上的时候苏良给我打来电话:“你最近怎么了,销声匿迹了?报纸上说你和Albert悄悄去扯证了,真的假的?”
“真的,”我靠在墙上叹了口气,“历经重重考验,穿越多道封锁,我们俩终于结合在一起了,有情人终成眷属,这真是一部歌颂人间真爱的大戏。”
“真的呀?”苏良问了一句,立马接道,“扯淡吧你就。”
“说正经的,”我将窗户打来,夜风涌了进来,酸痛发胀的头忽然清醒了几分,“如果家长反对的话,你说俩人最后能在一起吗?”
“这很难说呀……”苏良在那边沉吟了一下,“根据我个人的经验是这样的……”
“我的第一个男朋友呢,家长反对我们在一起,可是我们坚持,后来也就算了,不过最后我发现这人脚踏两条船,于是把他给踹了。”
“那就是说,没问题了?”
“也不是这样……我的第三个男朋友呀……”苏良的声音里充满了惋惜,“长得那叫个好,有点像郭富城和木村拓哉的综合版,可惜我们家里不同意,你不知道那阻力当时有多大,我妈寻死觅活的,最后没办法,我只好回归家庭了。”
“你再坚持坚持,没准就成功了呢。”
“没戏,”苏良叹了口气,“分手之后我才知道,那小子吸毒,后来被抓进去管教了几次,再后来听说投湖自杀了。”
“也就是说,你至今没有反抗父母成功,然后恩爱到头的范例?”我有些泄气。
“这个范例多了去了,你比如说那个谁谁,对,梁山伯与祝英台,还有那个自挂东南枝的。”
“有没有活着的?”我有些泄气。
“活着的?牛郎织女呀,一年探亲一次,也挺好的,”苏良笑了两声,“说实在的,如果你看上个穷光蛋,父母反对的话,那你也就算了,跟他在一起赔了青春赔子孙,犯不上,如果是富二代什么的,父母反对算什么?在自行车上笑,最多也就赚个自行车,在宝马车上哭,到头来还能赚个宝马车不是。”
我没吭声。
“究竟是怎么个人?”苏良追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