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湖?天气有这么热了么?”施青咕哝般的小声说,一边扶着长廊上的柱子努力站稳一边迷迷糊糊的往那黑漆漆的湖里望,只听见那刚才惊叫的声音在阁楼的窗上呜咽了几声,突然哑着嗓子哭叫道:
“救人!快来救人——我家公子、我家尘寰公子跳湖了!快点来救人啊——”
“尘寰?”瑞珠笑着摇了摇脑袋,望着那个在水里沉浮了几下就没了动静的白影,笑呵呵的喃喃道,“沉得到快啊——看起来确实是想不开啊——”
“尘寰公子……”原本满脸醉意的施青喃喃的把那个名字反复念了几遍,脸上的神色慢慢越变越古怪——
“尘寰、尘寰公子跳湖了?”
瑞珠斜着眼睛望着满脸惨白的望着她,求证一般低问的女人,忍不住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既然上面喊救命的人说是他,那就应该是他——你老看着干什么?你想救还站在这儿干嘛?再晚点儿捞上来的可就是尸首了——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去救——?”
瑞珠一句话还没问完,只看那施青突然疯了一般跌跌撞撞的扑出长廊,随后只听‘扑通’一声,施青就连滚带摔的跳进了湖里。
瑞珠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会游泳的施青在湖里‘扑腾扑腾’的挪向那个已经没了动静的白影,笑眯眯的看了一会儿,居然看到连用狗刨式都称不上的姿势游泳的施青把那个纤细的白色身影连抱带拖的给拖回了湖岸上。
“呜呜……主子……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呜呜……主子……你倒是睁睁眼啊……”司月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扑在了尘寰身上,施青狼狈的擦着脸上的水,手足无措的四下张望着大喊起来:
“王爷!王爷!您快来看看——尘寰公子他、尘寰公子他不行了——”
“叫什么叫!我又不是阎王——他要真死了——你叫我我就能让他活过来?”瑞珠摇摇晃晃的走过去,不耐烦的给了那个叫起来杀猪一般的女人一个暴栗,俯下身摸了摸男人的胸口,瑞珠低笑了一声,道:
“放心吧,你把他——把他翻过来控控水——这心还跳着呢——实在不行你就嘬他两口,给他吹口活气——哈哈——他准醒——”
“王爷?王爷?”被冷水一激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的施青惊慌的又叫了几声,但瑞珠偏偏像没听到一般摇摇晃晃的走回长廊,司月爬在他主子冰凉凉的身上呜呜的哭,施青望了望地上尘寰在月色下更显惨白的脸,终于咬咬牙,半拖半抱的把尘寰细瘦的身子翻过来,用膝盖顶着他的胃,重重的拍了几下,只听一直没有声息的尘寰突然‘哇’了一声,把顶在气门上的污水全吐了出来。
瑞珠摇摇晃晃的一边笑一边走向佾情的阁楼,笑着笑着突然莫名其妙的感觉什么有趣一般的拍了拍手,一边拍手一边高唱起一首原本在电视上听过的古曲来:
“污沟贮浊水,水上叶田田……我来一长叹,知是东溪莲……下有青污泥,馨香无复全…… 下有红尘扑,颜色不得鲜……物性犹如此,人事亦宜然……托根非其所,不如遭弃捐……昔在溪中日,花叶媚清涟……今年不得地,憔悴府门前……”
126 恩。。。
“小——白——你家王爷来看你了——快点摇着尾巴出来——”
瑞珠摇摇晃晃的敲了敲紧闭的门,笑吟吟的大喊了两声,门没有开,只听到门里似乎有人模糊的呜咽了两声,随后就有‘簌簌啦啦’的声音响起,瑞珠皱皱眉,又等了会儿,忽然大笑一声,后退一步飞起一脚重重的踢在从里别住的屋门上,只听屋门‘嘎啦’一声巨响,顷刻间摇摇晃晃的整扇向里倒下去。
“呵……力气好像用得有点大啊……”瑞珠‘咯咯’笑着一边念叨一边走进屋子,摇摇晃晃的走到落着粉红色纱帐的床前,瑞珠一撩纱帐大吼了一声:
“傻小白,你这么早就睡啦——咦——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欢被绑着裸睡——?”
“呜呜呜呜……”
“哎?小白——你的旗杆怎么竖得那么挺啊——”
“呜呜呜呜……”
“呜呜什么啊?你这模样不乖哦——”瑞珠又醉醺醺的‘咯咯’笑了声,大开的窗户外面似乎传来重物落地的‘哎呦’声,瑞珠笑眯眯的对向只被剥了皮的兔子一样赤条条的绑在床上的佾情又左右看了看,忽然站起身两手一拉,连床单带褥子的把小白卷成了个被子卷,一转身就抗在了肩膀上。
“哈哈哈哈——小白——乖乖跟王爷回家——王爷家里有狗骨头——哈哈哈哈”
瑞珠抗着被子卷大步流星的走出风月楼,期间她好像还被什么人拦了拦,不过当时她正在一边大笑一边自己打着拍子唱什么‘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与美人游’,所以瑞珠只记得自己像赶苍蝇一般的挥了挥手,随后那个刚才还拉着她不让她出门的仆役就不见了踪影,等她把她抗着的被子卷放到马上、自己也上了马以后,她还记得跟着她的怜香在一旁神色古怪的望了她一眼,犹豫的问了一句:
“主子,您带的那是什么?”
她也不记得自己答没答,只稍微还记得她当时一边一遍又一遍的吼着最后那句‘一生好与美人游’一边打马飞奔着回了府……嗯……再然后、再然后她就像现在这样,酒醒以后满脸黑线的坐在春航的屋子里,就差像她平时教育小白那样两只手抓住耳朵在地上一跪说自己错了——
“王爷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想必也早已饿了,一直呆着不吃莫非是嫌春航这里的东西不能入嘴么?”
瑞珠偷偷摸摸的抬了眼,瞄了瞄春航温如润玉般的脸,咽了咽口水,终于低着脑袋讷讷的哼唧了哼唧:
“春……春航……”
“王爷要嫌春航屋里的房难吃,就请自便好了——”春航转过头,虽然面上在作若无其事但心里却早已被酸溜溜的东西填了个满,桌子上的菜满满的摆了一整桌但他看着却只觉堵心,瑞珠犹豫了半晌,终还是讨饶般的哼唧了一声:“春航……我昨天晚上喝得有点多……”
“只是喝得有点多?”春航瞥了一眼瑞珠一大早就又白又黄的一张脸,心里虽然有些心疼,但那酸溜溜的东西一浸就连那点儿心疼也变得酸溜溜的,压了几压,春航终于还是没压住心里那口酸气,皱起俊秀的眉,春航冷哼了一声道:
“现在这天光也快中午了,想必现在京城里也早把纳兰王爷昨晚的英勇事迹传遍那东南西北四个城了!昨晚王爷可真是威风得意得紧啊!半夜骑马在城内狂奔、撞伤巡城校卫、还、还、还打伤了勾栏院的仆人杂役、把风月楼的花魁公子绑了、绑了回府——王爷也算出尽风头啊——”
“春航……”瑞珠低着头,哼唧了几哼唧,突然开始搬着自己坐着的椅子以乌龟的速度和耐心一点一点的蹭向春航,春航只感觉自己话里的酸气越说越浓,心里明明知道自己不该生气,可一想起来现在瑞珠房里待着的那个男人,心里的酸气往上冒,他虽不知那个男人究竟长得什么样子,可听说这个被瑞珠作保的小倌儿长得异常风骚妩媚,而且、而且昨天瑞珠还是把那个小倌儿给——给——
“春航——”瑞珠终于磨磨蹭蹭的挪到了春航身旁,哼哼唧唧的叫了一声,春航原本打算一扭头的不理瑞珠,可瑞珠却可怜兮兮的一转身子,把半个身子都软趴趴的赖在了春航膝上,春航的膝盖软了软,一颗被浸得酸溜溜的心就不争气的‘咚咚’跳了起来。
“是我不对……我以后再也不喝那么多酒了……嗯……春航你别气了……小白……不,是佾情那边我想办法解决了他……反正我之前也是打算让他参加完百花宴就赎身回家去的,现在既然已经把人把带了出来……那我就叫人把银子送到风月楼,然后直接叫他回家就行了……”
“……”春航强忍着自己被瑞珠那娇滴滴的软言细语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