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的时候,严清歌没有想到严松年会回家,就在外面订做了两百只漂亮的元宵花灯,有一百五十只是漂亮的小花灯,用绳一串,挂在院子上空,美轮美奂。还有五十只大花灯,预备摆在严家各处,上面会贴上灯谜,叫严家的下人们猜谜,猜中的有礼物发放。
对这别出心裁的赏灯会,严家的下人们期盼了好久,可是因为严松年回来,肯定不了了之——因为那花灯年前只给了工匠一小笔定钱,送上门的时候才是真正付钱的时候,严松年是绝对不会花这笔钱的。
那婆子得了信儿,出去给严松年通报消息,顺道又将老爷不愿意花钱,大小姐只能自掏腰包,将花灯拉到青星苑的事儿散布出去,不一会儿,整个严家便怨声载道。
既然不用自己花钱,严松年心下舒爽,果然不再去聒噪严清歌了。京里面有两条街专隔出来做灯会,要看灯去那儿看就是了,何必自己花那个冤枉钱。
他却是不想想,严家的主人自然能出去看灯会,下人们哪里有这个自由。京里面稍微有点儿底气的人家,都会在灯会的时候买灯笼装饰家,这既是仁慈,也是体面。
就在严松年心里洋洋自得,觉得自己又省了一笔钱的时候,正月十五来了,天还没黑,青星苑里的丫鬟们就忍不住,将花灯一盏盏的点亮挂起来。
随着天色越来越黑,整个青星苑像是变成了仙宫,灯光从青星苑里弥漫出去,照映到了周围很远的地方。
今日严清歌开恩,允许青星苑的丫头婆子们邀请她们关系好的内院之人来青星苑赏灯。机会难得,内院的人你拉我,我拉你,只要不是当值,人缘又不太差的丫鬟婆子,几乎都来到了青星苑。
因为严清歌舍得花钱,所以这些花灯无一不是精品。
楚姨娘、彩凤姨娘和她们的女儿也俨然在受邀的行列。
花灯里有一套十二生肖的走马灯,占了很大地方,彩凤抱着女儿严涵秋一个个的教她认动物,玩的开开心心。
楚姨娘心里则酸的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自从上回她打伤了严润心一只耳朵,严清歌就再没有给过她好脸色。这满院子的灯,得花不少银子吧,严清歌手指缝里漏一根汗毛,比她腿都粗,真是可惜了这个大靠山。
严清歌在院子里转了转,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因为灯光明亮,家里的屋子基本都上了锁,没锁的几间,也都有牢靠的人把守,所以不会有危险,就也跟着赏了一会儿灯。
正此时,忽然,一个生的很不错的丫鬟到了她身边,满眼焦急对严清歌道:“大小姐,我们要不要将明心斋的丫鬟赶出去。”
“为什么?”严清歌纳闷,认真的看了看那丫鬟,才认出来,这女孩儿是晶儿。
晶儿道:“大小姐,我才得了信儿,今日海家被抄了,罪名是私藏军械军资,这是谋逆大罪,要诛五族。”
严清歌一愣,道:“海家被抄了?”
这也太突兀了。
海家之前据说还在各地广开药局,连很偏僻的地方都布及了。哪能说抄就抄,跟开玩笑似的。
“我才听人说起来。我以前在明心斋,知道很多明心斋的事情。伺候海姨娘的人,很多都是从海家来的,并非严家的奴才,身契都还写在海家呢。我担心她们连累了大小姐。”晶儿说道。
严清歌眉头微挑,道:“叫素心到我屋里来。”说着带着如意回了房。
若是她没记错,素心似乎就是海家送给海姨娘母女用的,这情况她问一问素心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素心便到了正厅。见了严清歌,她噗通一声跪下,眼角含泪,道:“大小姐,素心的身契还在海家。”
听她这一席话,严清歌就知道要坏事儿。
她揉着脑袋,道:“明心斋还有多少丫鬟身契在海家。”
“多半儿都在海家。连海姨娘早年的陪嫁丫鬟婆子,都没有带身契来。”素心说道。
对素心的话,严清歌不敢置信,海家是有多大胆,才敢将海姨娘的陪嫁下人继续留在海家,而不是过户到严家名下。
但是当年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无从挽救。
她思虑一下,道:“你可知道谁是严家的奴婢,谁是海家的奴婢?”
“奴才能认出来。”
“把那些人找出来,都回明心斋等着。”严清歌叹口气,看看素心:“你也先回去吧。左右二小姐也不在家了,没人会欺负你。你们的事儿,我会解决的,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叫人动你们。但是若你们自己做出逃跑这等自寻死路的事情,就怨不得我了。”
“是,奴婢一定看好她们。”素心给严清歌磕个头,抹着眼泪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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