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了然。
“兕任武力很强么?”过了会,她状似随意地问。
“嗯?”癸看看她,笑了笑。
“比王子跃是差了点,”他说,“可王子跃往下数,第二个便是他了。”
罂没说话。
颁猎那边,兕骊又盛起一爵酒,捧到兕任面前。
兕任接过酒,同跃一样仰头饮下。似乎有人说了一句什么,包括商王在内,那边的人都笑了起来,兕骊的面容尤其灿烂。
罂望着那边,双目静静。
日间的热气在晚风的吹拂下渐渐散去,黄昏来到,月上梢头。
棠宫中无事,众人早早地各自歇息去了。
亥时还没有到,罂就来到了棠宫的西墙。
这里有一扇侧门,罂走过去,借着月光撬了撬门闩,一切正常,是可以开的。
就在这里等着吧。罂心里道。
虫鸣声高高低低,夏夜的庭院里并不寂寞。罂没有点松明,附近草丛里蚊子不少,老听到它们的声音在耳边围绕。罂一边用袖子挥掉那些讨厌的声音,一边还要盯着地上。西墙这边平日很少人来,草长得高,罂可没有忘记上次那条大蛇。
正思索着,忽然,她听到窸窣一声,转头,却见不远处的墙头上翻下来一个人影。
“罂?”跃的声音在一片虫鸣之中格外悦耳。
“跃。”罂忙走过去,看着那勾勒在月光下的英俊轮廓,又讶异又好笑。有门不走偏要翻墙,正宗得不能再正宗的幽会戏码。
跃低头,拍干净身上粘到的枯叶灰尘,皱眉道:“这么脏,棠宫囿人也太懒了些。”
与白日里见到甲胄戎装不同,跃此时穿着轻便雪白的絺衣,确实容易蹭脏。
她忍住笑,问:“怎不走侧门?”
跃说:“我不知你在何处,又怕敲门惊动他人,便翻了进来。”说罢,他把袖子拍干净,转过脸来,月光下,双眼看着罂,唇间含笑。
忽然,他的身形的阴影笼来,罂被一个结实而温热的怀抱用力抱起。
他的脸颊带着汗气的黏腻,罂想躲开已经来不及,无奈地捶一下他的肩头,却又“咯咯”笑起来。
跃也笑,抱得愈加紧。他的脸贴在罂的鬓边,闻着沁入鼻间的淡淡幽香,深深地吸了口气。
罂忽而闻到跃的身上有些酒气,问:“你饮酒了?”
“嗯。”跃答道,“父亲狩猎归来,要祭祀宴饮……”他话音才落,脖子上忽然被罂的巴掌拍了一下。
“有孑孓呢。”罂把手掌张开让他看。
白皙的掌心映着月光,上面赫然一块红红的蚊子血。
跃讪然。他看看周围,也意识到这个地方的确不是什么独处的上佳之地。
“出去么?”他放开罂,问道。
罂目光动了动,一想,却摇头,“宫仆不知我去向,若有事可不好。”
跃讶然,低笑道:“你这宫正倒是称职。”
罂不以为然:“这是工作,自当严谨。”她打定主意,道,“去我室中。”说着,拉着跃朝宫室那边走去。
白棠仍然在庭院中绽放,月下浮动着淡淡的清香。
跃跟着罂一路沿着回廊来到她的居所,心中明了。这里是棠宫后庭的厢房,与宫仆们的居所隔着前殿和回廊,夜里很是清静。
他看着简朴却整洁的厢房,忽而想起那时在骊山,罂没有犹豫就用山洞交换了跃的食物,还把一半草铺让给了他。如今也是这样,外面有孑孓,罂二话不说就带着跃进了自己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