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闷了一整天的天空开了闸,下起大雨。
傅泽沛蔫蔫趴在桌子上,眼梢带着倦意。
雨水啪啪打在窗户上,发出恼人的噪音,随后从上而下在玻璃上留下一条透明沟壑。少年撑着头看向窗外,梧桐树叶在疾风骤雨中被翻打着,楼下有人匆匆疾行而过,寻找避雨的地方。
就这么看着,大半节课过去,傅泽沛才觉得没意思了,抽出一张数学试卷开始写。
期中考试快到了。
前几年教育部进行了教育改革,改革之后增加了平时考试的成绩比重,而降低了高考一锤定音的决定性作用。也就是说,现在的期中期末成绩也会作为升学成绩的一部分,占30%的比重,高考成绩只占原来的60%,剩下10%由学生的心理测评和综合素质构成。
考试制度改革以后,学生课业不再那么紧张,随之除却高三之外的晚自习全部取消,给了学生更多自由时间。当然,无论改革与否,放学后学霸们总是在家唰唰写题,而学渣们则培养出了不同的爱好。
傅泽沛算是个学霸,并不是说他成绩多顶尖,而是可以把他归到脑子好用那一类。上课总是在走神睡觉,也不怎么听讲,跟学渣趣味相投爱打游戏,考进年纪前十却轻轻松松。
改革说是减轻了考试压力,实际上却加强了学生间的竞争,几乎每次考试都是一次大洗盘。因为直接跟升学成绩挂钩,一到期中期末学生们就不要命似的往前冲,上千个学生如争相上岸的浪花,努力的冲上岸,不努力的被拖回海中,等待着下次机会。
正是这样,年纪前十的名字总不固定。
傅泽沛却是永远在榜的那一个。
上学期期末他年级排名第五,班级排名第一。
不过好学生有好学生的毛病,对于老师来说,问题就是他总爱迟到。
前两天傅泽沛早自习迟到,老刘看着班长在迟到记录的小本本上划下的“正”字最后一笔,差点把小本子甩在傅泽沛身上。
一个正字没什么,主要是因为这个“正”前边还有两个。
半学期,傅泽沛迟到了十五次。
老刘拼命提上去的班级纪律考核分数,又被他以一己之力拉了下来。
“懒散!懒散至极!”老刘怒气冲天,如暴走的鸵鸟,伸着长脖子:“你这是态度问题!很大的态度问题!”
“怎么就天天迟到呢?”老刘一边问着一边训斥,“你的问题很严重!”
这时傅泽沛不争气地打了个哈欠。
老刘看他一副困倦,立刻变了脸色,扒头往教室里看了眼其他学生,压低声音问:“你实话告诉老师,是不是晚上学得太晚了,第二天起不来?”
起得太早,傅泽沛脑袋有点懒得思考,点了点头。
老刘先是一脸心疼地看他,继而拔高声音,接着教训他,实则是给班里其他学生听:“就算是为了学习,迟到它也是不对的!不要以为你学习好就可以为所欲为,你有本事把年级第一给我考回来啊!”
“老刘。”傅泽沛忽然喊他。
“啊?”刘育国没想到他会被点名,一时连他用“老刘”都没反应过来。他知道学生私底下都这么喊他,心里早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