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什么事,小韦嫂子又嘱咐了她两句,又亲自送了主仆二人回去,也好同纪郑氏美言几句。
夏小满晓得小韦嫂子也是在帮她开脱,感激是感激,可她只能苦笑,这事藏不住,怎么都是她地责任,好在纪灵书无大碍,若是她把一个才女给吓傻了,那这辈子都还不清。
她掬了几捧水泼在脸上,不止这丫头,麻烦地还在后头。
方才衙门已经来人知会了,在事发一个多时辰之后。因着正主没在家,外事大管家韦棣之前被派去庄上还没回来,只剩一个二等管家韦楷出来接待,衙门那边也没细说什么,只道死了一个伙计,也没要年家人去的意思,含混两句便就走了。韦楷是先同小韦嫂子通了气儿的,虽不知道个详细,却晓得此事大有文章,因此待衙门公差走了,便亲自出去几处打听。
少一时吴栓吴苌父子带着年寿堂几个执事登门,这会儿便是韦楷也不在了,两个三等管事什么也不晓得,便是青樱出去。她也不听他们说什么,只道爷不在家,将他们打发走。
青樱回来一一说给了夏小满听,夏小满却是脑子也不转轴了,什么都不想思考,只恨自己为什么要今儿出去。虽然没有自己出门,这件事照样会发生,但自己便可以置身事外,以旁观者地立场去做出判断,现在因着牵扯自身,许多事便不能那样直接问直接说,还得想法子把自己摘出去,要绕多少弯子,耗掉多少脑细胞……
麻烦……
“主子……”茴香推门进来,提壶过来续水。却没有倒,而是问她道:“主子……还不起身?也快一个时辰了……”
夏小满伸出双手看了看,十个指肚都是皱皱的,可身上还是没热乎气儿。
“主子,也快摆晚饭了。爷怕是什么事绊住了吧,论理这会儿也当回了……今儿晚上……”茴香有些犯难。
这两日赶上青樱小日子,可今儿主子的状况,也不便在爷房里值宿。剩下这些人。即使是爷的心腹采菽采也是未在爷那边值宿过的,她多少还留个心眼,实不愿意那些人往爷房里凑合,若再出采蘩可如何是好,虽说主子现在全然不同从前了。可若真多那么一个,也给主子添腻味不是。
“没事……我去。”夏小满勉强一笑,道:“也好。上房里比较暖和……”
门一响。茴香想起方才进来没及关门,忙问了一声“谁”,然后撂下水壶。绕过屏风去看,却是一呆,很快反应过来,忙不迭施礼唤了声“爷”。
夏小满在里面听着,吓了一跳,眼睛骤然睁得溜圆,险些从浴桶里跳出来,忙不迭撇头去找能披着遮着的。可惜茴香怕她衣裳溅了水,一早收走,搭在几步之外的架子上。听着年谅的拐点在青砖上,发出哒哒地声音,她尴尬无比,只好重新缩回水里。
年谅却是从汪家呆了一白晌,又同方先生往别家去了。小厮往汪家去便是扑了个空。因着有命再身,只得熟络的这几家挨家问过去。这一来便耽搁了时间。他也不晓得到底什么事,找着了年谅也只说家里有事请回去,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年谅直到回了府,在二门上瞧见了一早等着的青樱,这才晓得到底什么事,不由又惊又怒,忙往东厢来,仔细问个究竟。
待进了屋,瞧见满娘缩在水里,勉强挤出个笑容,弱弱的道了声“回来了”,全然可怜的样子,仿佛又回到从前那般,他心一软,又问不出口了,怕再骇了她。
“嗯。回来了。”他应了一声,琢磨着是不是要她缓缓地再问。然这会儿实是疑虑重重,这事有太多离奇之处,不问明白,如何应对?
“满娘……”他到底开口。
“啊?”她本来抱着肩膀低着头,听他说话,下意识仰脸去看他,正露出脖子上那道殷红的刀痕。
“嗯?”他一皱眉,未拄拐地那只手伸了出去。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闪了一下。
浴桶就这么点儿地方,她“砰”一下撞上桶沿,磕得骨头生疼,不由一呲牙,他地手指也落在她颈项。
“慌什么!”他只道她怕自己知道她受伤地事,虽是恼地口气,却是暗暗叹息,手指摩挲着那道痕迹,皱眉道:“怎的受伤了?”
她舒了口气,咬了咬唇,还是道:“刀架脖子上,自己没小心……划地……”
他的手指收了回来,握成了拳,今日发生的事到底没能问出口。半晌才沉声道:“府里,都谁知道那两人来过。”
她晓得他的意思,道:“青樱,小韦嫂子,茴香不必说了,还有彭婆婆和两个小丫头,都是嘴严的,话也吩咐过了。还有就是配药上年和几个小厮。”
他点了点头,道:“甚好。配药上的人也都是信得过的。”他顿了顿,瞧了她两眼,只道:“你……且洗着吧……也到饭时了。”
她点点头。
他拄着拐杖,哒哒哒的走了出去。
她松了口气,喊了茴香进来,道:“递条手巾给我,不洗了。饿了。吃饭。”
夏小满叹了口气,不晓得是谁这么具有人文关怀,但实际上,她还么忌讳到这个地步。毕竟,没有亲见,还是差股劲儿,况且,现下官方说法,只是死了年寿堂一个小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