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还有一章,别忘了看——
以下正文——
阜泽年府
还没人拿五奶奶开刀,五奶奶自己先病倒了。
父亲殉国的消息传回来,五奶奶情急之下流产了。
她也是刚强,小月子里愣是挺着,回家同母亲一道给父亲治丧,任谁也劝不住。可再壮实的身子也受不了这样的折腾,终因血行不止卧病在床。
老夫人虽仍不喜她,但是就这个“孝道”,也不由唏嘘,瞧着满家子孙,不晓得百年之后哪一个能这般待自己。
偏这时候三夫人愚蠢的以为时机到了,竟说了一句“妹子殁了,身上才有就称病不肯料理,这回亲爹殁了,有病没病的也不装了!——还是先前不肯尽
老夫人恼了,一茶盏摔在地上,拍桌子骂了三夫人个狗血淋头。年家另四位夫人都在场,都冷眼看着,三夫人自觉没脸,便也称病不出院子了。
三房房头的事原本是五奶奶料理的,五奶奶回家奔丧,三夫人才代管了几日,如今装病,三房的内务竟是没人接了,好在没两日,在辽州军营任昭武校尉的大爷年诀被随军调往西北,大奶奶便带着孩子回了京,接了三房内务也算名正言顺。
而年家外事铺子,原本五奶奶也顶半边天的,现下现实摆在那,又有八爷的不懈努力游说。终是交由五爷和八爷共同打理。七爷也使劲儿来着,却是没抢上头里,反倒身上又压一座大山,怎一个“郁闷”了得。听闻九爷得了缺年底要往州去,他又打起这弟弟地主意。想着同去州开辟自家事业省得老受人辖制。九爷任他罗圈话说来说去,一直也没答应。
丧父丧子之痛还没缓过劲儿来的五奶奶又面临彻底下岗。三房的内务交给大奶奶于情于理都是应当的,况且她也不想管了,眼见就是六小姐出阁,破烂事一堆,甩手还来不及。可那铺子!!那是自家苦心经营一点点开拓的,竟被个老八占去,她那火爆性子如何甘心。便是病中也闹了两场。可惜了,终没个结果,反而把老夫人那一点点怜惜她孝顺地心给闹没了,此后再没好脸色。
朝廷抚恤发下来了,皇上特地厚赐武家。武夫人一未亡人下辈子都是素服,便只取了金银,把布匹都送到了年府给闺女。
大奶奶新来,没站稳脚跟,自然要一直秉承着谁都不能得罪谁都要讨好的原则。见了武家送来的布匹,以她的思维认为这是表达“圣眷犹在”、好生安慰五奶奶与之处好妯娌关系的好时机。于是特特把那成匹的绫罗绸缎摞成垛,抬到五奶奶房里与她看,还不断称颂皇恩浩荡。
未成想五奶奶杏眼圆睁,猛的挣扎着下地。一把推翻了那垛,把个大奶奶压在锦缎堆下,她扑倒其上,举拳就擂。
亏得五爷这日没往铺子里去,就在书房,听了丫鬟来报忙跑回房里,打横抱起媳妇,又叫人快些将大奶奶救出来。好在五奶奶身子虚。拳头也没了往昔的力道,大奶奶只被布匹压得几欲窒息,倒无大事,却是骇得够呛。
五奶奶地长指甲劈了两根,血染得半个手掌都红了,却是浑然不觉。由着五爷拿湿帕子与她擦手。眼睛直直勾勾的盯着地上散乱的绫罗。五爷长长叹气,问她又怎的了。
她忽而悲从中来。嚎啕大哭。
媳妇素来刚强,五爷几乎没见过她落泪,只前阵子岳父殉国才见她哭了几场。他不顾丫鬟还在房里收拾摊子,慌忙把媳妇揽在怀里软语安抚,生怕她也同七奶奶一样就此疯掉。
然而他听到她说了一句无比有逻辑的话。
这些是买我爹命的?人命真贱。久,坏消息接踵而至,先是皇上并没有将瑾州的事放一边,随着瑾州要员抵京,瑾州市舶司提举梅奕走私案开审,很快第一批牺牲品新鲜出炉,有贬官有流放还有斩立决。接着又扯出些旁的案子来,比如贪污受贿,挪用公款,第二批牺牲品也进了刑场。最后,皇上决定派个调查小组,下来瑾州全面的调查。
瑾州地空气再度紧张起来,那些手里不干净的,都怕自己成为那第三批。于是就要想尽千方百计修补漏洞,再上下打点。
年谅府上也迎来这样一位。温廷涧在两次被他搪塞之后本再不来的,不想这次又跑来借钱,这次说的是借,但开口比以往都夸张,二十五万两。
年谅笑了。别说他这会儿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就算拿得出,他凭什么借?
彼时他并不知道那时候自己是压倒温廷涧地最后一根稻草。
后来他回想过几次,如果当时知道了怎样,怕也是不晓得怎么选择的。
就在大秦皇帝调大军倾全力去灭西北藩部时,就在东南边疆官吏目光全在京畿,惶惶于自家乌纱乃至性命不保时,南夏国忽然出兵,一举围了瑾州城。
围城那天白晌,年谅还在欢天喜地的撰写计划书,口中叨叨念念同他的满娘商量着。
他道:“五六月间坐月子可不好,太热,必要遭罪的。瑾州不用提了,玫州也热,哎,不若咱们这就往州去,姨母也能照料你一二;九弟来信,放外任也是州,你不是同九弟妹合得来?正好又在一处了。”
夏小满同学仰躺在床上,刚喝了补汤这会儿躺着还有些反胃。她没注意他说了什么,只看着帐子顶上细琐的花纹。在抑郁的盘算如何处置腹中这个孩子。
世界总是不符合她地想象。知道青槐地孩子不是他的,她还以为是俩人都是不孕体质呢。
她能带着孩子跑吗?她能留下孩子自己跑吗?她能同孩子一起留下来等着女上司出现一同受苦吗?她能期待概率小到不靠谱的“女上司是好人”吗?
“你能娶表小姐吗?”她低声问。
“什么?”他在写信,脑子里幻想着他们在州的日子,没听清她说地什么,兀自道:“要走头十一月就得走。也省得你身子不便宜,也怕晚了北边儿下雪,不好走了。这一呆,怕也要一两载了,等儿子大些壮实些才好四处走动,免得道上出点子事故。一时不回京了,正好等表哥三年后再考,咱们一同进京。叫祖父母看看咱们儿子,然后还打京里回玫州去,现在想来,还是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