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霜这下明白了,有牛车拉着是比较方便,而且田地是农人的根本,自然是越多越好。
顾庭风这两年打猎赚了不少钱,家底比起其他人家还算殷实,不过有合适的田地,他也在相看,今天就先陪着吴大壮去看看。
顾庭风吃过饭,换了双夫郎给做的软底鞋,好走路,说道:“那我先走了,晚上我早点回来。”
“好,”宴清霜点点头,“路上慢点。”
“嗯。”顾庭风转身出门了。
现在不过晌午时分,太阳总算从云层里挣脱出来,轻轻柔柔的打在院里青石板上。
宴清霜回屋裁布,准备新做两身宽松点的衣裳,顺带做张狐皮软被,冬日盖着暖和。
那狐皮其实是顾庭风特意给夫郎留的,想着去年做了身红色小袄,夫郎穿着尤其好看,今年没全部卖,后面又猎了两张白狐皮回来,打算让他再做身白色袄子换着穿。
但是宴清霜想着有一身就够了,把鞣制好的狐皮子,一张张摊在躺椅上,用手丈量了一下长度。
狐皮子金贵,若是一并拿去卖,能卖不少钱,宴清霜舍不得全部用来做被子,打算做个小被。
晚上睡觉的时候能够盖到腰际就差不多了,剩下的边角再做两个围脖、袖筒,还能给相公做副耳暖。
狐皮和棉布裁剪好,宴清霜提着针线篮子坐到院子里,外面光线好,宽敞亮堂。
他目光落在前方桃树上,两棵桃树捱得不远,顾庭风挖的不是幼嫩的桃树苗,而是直接挪了两棵半大的桃树过来栽。
来时叶子还算青葱翠绿,秋季过后逐渐泛起黄。色,太阳出来蔫蔫地垂着,看着有些枯败。
倒是胭脂花秋日正是种植的最佳时期,估摸着等来年春天,庭院里定是一片奼紫嫣红,香气馥郁。
小黑跟着相公出门了,小黄在后院玩了一阵,估计觉着无趣,摇头摆尾的跑到宴清霜脚边。
伸出爪子挠缠在板上的线头,宴清霜怕它弄乱了不好解开,忙小声呵斥,连带着把针线篮子都放到凳子上来。
小黄目光跟着转了一圈,宴清霜以为它憋着坏,正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小黄突然爬起来,“汪汪”叫了两声,甩着尾巴往门口跑去。
没多久就看见顾庭风带着小黑进来了,宴清霜转过头,有些诧异,“怎么回来了?不看了吗?”
“要看,”顾庭风笑着道:“大壮说那家人总共有十五亩水田要买,他家要不了那么多,我想着我们家也可以要几亩,日后村里有合适的再多买点。”
宴清霜点点头,在这种大事上向来都听相公的,他怎么说就怎么做。
待顾庭风拿了银钱再次出门后,宴清霜在院里没看见小黄身影,知道是跟着相公走了,没它在身边捣乱,正好安下心缝制衣裳。
——
日子总在不经意间流逝,转眼来到开鱼塘这天。
坝子上聚了一堆人,大人、孩子、老人,甚至是平日里不怎么出门的未婚哥儿女子也都来了。
大历朝无论哥儿女子,十五而笄,意味着在这之后就可以婚配了。
贫苦人家的孩子不似高门富户里的闺房小姐那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哪怕是还未相看人家,农忙忙起来,那还顾得上那么多,照样卷起裤腿,撸起袖子跟着下田下地干活。
村里开鱼塘是件大喜事,大家出来一起热闹热闹没什么。
只是今天坝子上的哥儿女子,看着格外高兴,脸上一直带着笑,矜持又羞涩。
而且看得出来全都精心打扮过,平日里劳作的粗布麻衣换了下来,换上一身棉布襦裙。
黑发用木簪子盘了乌云髻,摘一朵清晨滢着露水的紫色木槿插于其间,质朴中带着俏丽,更显露出山里儿女独有的灵秀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