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亦安带过来了一幅字。
这也是为了讨好赵益清父亲赵拓,五尺大帖,临摹的是颜真卿的《祭侄文稿》。
颜真卿的《祭侄文稿》仅此于兰亭集序,乃天下第二行书。
这副临摹的字帖点画饱满,结构阔大,深得“颜体”精髓,只是在比划折转间又多几分洒脱,与原帖不逊太多,绝对算传世珍品。
张亦安对此颇为自得,拿过来后就摊在桌上让赵益清欣赏。
赵益清没怎么学过书法,但跟父亲赵拓耳濡目染,也有一定的鉴赏能力,仔细观看后赞道:“这字漂亮啊,离城的书法名家还没有能达到这种水准的。”
“益清,好眼力。”
“我也只是看看而已。”
张亦安笑道:“那不妨再猜猜这帖谁写的?”
猜不到,赵益清摇了摇头。
“葛牧,你也看看。”张亦安把目光斜向葛牧,嘴角带笑,俨然是认为葛牧不懂书法之道,自己便有了点优越感。
“吃饭呢。”
“过来看看呗,这字可难得的很。”
葛牧嗤之以鼻的应道:“这有什么可看的?又不当饭吃,更不当钱花。”
“艺术是无价的,你这样说可就忒俗了。”
我欲?
葛牧一笑,放下饭碗走过来。
眯着眼打量了一番临摹的《祭侄文稿》,伸指按在帖子上,谁想帖子上的墨迹还没干活,指头一动就在上面拖出一道墨痕。
张亦安脸登时就黑了,心痛道:“你干什么!”
“手误,手误。”
“手误?你知不知这副字花多大力气求来的?把你给卖了都顶不上这副字。”
张亦安的确是怒了,不然不敢以这种口吻跟葛牧说话。
但葛牧真不是诚心的。
他道:“我赔你一副得了。”
“你那什么赔?”
“我的字啊。”
张亦安气急反笑,其神色都有恨不得抽葛牧两耳光的架子,太自以为是了:“你知不知道这副帖子谁临摹?当代书圣卫宪!”
葛牧冷笑道:“当代书圣?是你给卫宪戴的这顶高帽子,还是他的老师王孟頫蹬腿死了?”
“你还知道卫宪?”
“比你知道的多!”
卫宪不是寻常书法家,真实身份乃是幻尘宗弟子。
其师王孟頫的名头更高,是幻尘宗长老之一,当年严仙师劫掳幻尘宗少夫人,幻尘宗派七名长老连手追杀,其中就有王孟頫。
至于书法……
王孟頫在此道造诣极高,被修道界公认的当代书圣。
而且他自诩风雅无比,喜欢焚烧梅花掺入墨汁之中,笔墨有轻微的梅香气,卫宪乃是他的徒弟,书法也就学了五六分,但把这以梅入墨的习惯给学了去。
嗅到笔墨间的微微梅香,葛牧已经知道是两者中的其一。
再看笔法结构,显然没有王孟頫那么严整苍劲,力不能透纸,便确定是其徒弟卫宪。
“你能要来卫宪的字确实也不容易。”葛牧目光落在字帖上。
“认出来谁写的怎么样?”
“书法……说实话王孟頫的字还堪堪能入我的眼,卫宪不过就是歪瓜裂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