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膳,晋太妃起身道:“母后,儿媳略备了些薄礼,可否让他们给我去一趟偏殿?”
这么多时日以来,太后从没有让母子二人单独相处过,这最后一晚,太后料想她也生不出什么事,便同意了。
偏殿里,晋太妃拿出一个小小的红木盒递给秦妙,温柔道:“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这副耳环是我的陪嫁,祝你和征儿恩爱和美,早生贵子。”
秦妙打开木盒,看到一副金丝白玉葫芦耳环,蓦地红了脸。
“多谢母妃!”
她抬头看向楚铭征,楚铭征面无表情的暗示她出去,秦妙虽失落,却还是温柔道:“妙儿在外面等征哥哥。”
看秦妙出去,晋太妃让何蕙在门外守着。此去一别,她怕是一辈子也不会回京了,看向儿子的眼眶不由的红了。
楚铭征脑中还是母亲求的签,急道:“娘,算命之言是你胡诌的,还是真的?”
晋太妃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扶他坐下,劝道:“娘知你心中更钟爱陆氏,可你同她圆房又不妨碍你喜欢陆氏。秦氏是秦国公的爱女,又对你一往情深,还是你名正言顺的侧妃,你总不能让人家守活寡吧?”
“娘,我知道,我心里有数。”
楚铭征看着母亲一脸探究的模样,解释道:“我想等泱泱生下世子后再同表妹圆房。泱泱父兄战死,仅剩一名长姐在,根本无法撑起城阳侯府的门楣,皇祖母又偏心表妹。这王妃之位,她做的本就不踏实,若再让表妹先生下孩子,她如何在王府立足。”
“您也说了,她是秦国公的爱女,我总不能让她避子汤吧!”
还不如不碰,来的省心。
晋太妃没想到儿子钟爱陆氏到这般田地,心下更是担忧:“征儿,不过是后宅方寸之地的勾心斗角,有你护着她,能有什么事,你得先考虑自己的处境。”
儿子决定留在京城,那便只剩一条孤独的道路,若不能成,万劫不复。所以,晋太妃虽与太后的目的不同,但跟太后要的结果一样,都希望秦妙先生下长子。
晋太妃劝道:“秦国公富甲天下,他的外孙若能成为世子,必会一心一意帮你。至于泱泱,她是个好孩子,定会体谅你的难处。”
“娘!”楚铭征不悦的打断母亲的话:“我娶她,不是为了让她跟我受委屈。”
晋太妃知道自己的儿子向来固执,决定的事从没有变过,便也没有再劝,从箱子拿出一个木匣交给楚铭征。
“里面是我这些年的积蓄,你要办大事,少不了用银子。”
“娘,我有银子!”楚铭征推却。
晋太妃将木匣塞进儿子的手里,抱着他哭了起来,“儿呀,娘说的话,你再考虑考虑,人只有先活下来,才能谈喜欢呀。”
回府的马车上,楚铭征脑子里都是母亲的哭声,震的头痛欲裂。
秦妙坐在旁侧,看着他惨白的脸,害怕的攥紧衣裳,“征哥哥,我真的只是跟母妃闲聊,没想到皇祖母会听到。”
“无事!”楚铭征闭上了眼睛。
秦妙看着,心仿佛无根的浮萍,于风雪中飘荡。
她有时觉得征哥哥喜欢自己,有时又觉得那只是疏离的客气,这种感觉折磨的她夜不能寐。
她害怕,害怕幻想的一切终会成空。
难道自己做错了吗?
回答她的只有车轮转动的声音。渐渐的车轮的声音停止,宁远王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