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仁痴痴地望着洞开的房门。
恬恬走了,深深爱着自己的恬恬走了,对自己照顾有嘉、体贴入微的恬恬走了。也许带走了尔仁的心理包袱,却带来了也许是一辈子的内疚,甚至还带来了一丝……罪恶感。
今天是怎么了?
今天,受到了爱人的背叛带来的伤害;但,恬恬的离去,怎么也给自己带来了深深的伤害感?只不过,前者的伤害是被人实施的,而后者,是自己对自己实施的。
爱情是什么?尔仁曾经在某本杂志上看到过,说,爱情是舍不得伤害,因为对你有感情,所以就不想让你伤心,所以舍不得伤害你……
按照这个定义,那么小芸对自己是没有感情了,因为她舍得伤害自己了,她让自己伤心了。而恬恬呢?自己对她是有感情的,是不想让她伤心的,更是舍不得伤害她的……可是,这个结果,却是让她伤心了,更是伤害她了……我是不舍得伤害她的,不愿意伤害她的,可是,的的确确又是我亲手伤害了她的!
爱情是不是根本就没法给她下个定义的?
星期一上班,一向比尔仁早到的恬恬没有来。尔仁很忐忑不安,也很失落,不知道恬恬到底是啥情况。
刚过八点,尔仁就接到了康慧的电话。
“是我,康慧,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光听,不要回答我。”
“好的。”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你调财收科了,祝贺你啊1什么?这么快?邵科不是说在本月底前么?尔仁心中狂喜。
“啊,我……”尔仁看看和庆生和穆小茵,好不容易才收住嘴。
“16日上午总经理办公会议通过的。下午人事命令一打出来,我就打你电话的,不过你已回金牛了。”
“啊!知道了。”康慧真的很帮忙埃尔仁尽量平静地回答。
“好了,就这个事。你来了,我跟你接风。”电话那端,康慧嘻嘻笑道。
马上就可以到公司机关去了,自己的第一步目标已经实现了!尔仁很是兴奋,真想马上就把这个消息告诉每一个人。可是尔仁一看旁边桌上空着的位置,心里却又不是个滋味。
恬恬,怎么了?
神情严峻的齐工匆匆赶来了,替恬恬向和庆生请假。说恬恬昨晚受了凉,可能要请几天病假。
尔仁的脸登时“刷”的一下红了。
齐工来请假的时候,第一次看见他板着个脸,丝毫没有看尔仁一眼。尔仁也不敢看齐工,但两只耳朵却犹如探听苏联军事情报的美国雷达,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听着齐工话里的每一个字。
恬恬病了?恬恬病了?哎呀,都是自己昨晚骚动做的孽啊!那,严重不严重啊?要不要紧?是不是要上医院?
这些问题,没有一个人能够答复尔仁—当然能够答复尔仁的却绝对不会对尔仁讲。
立时,尔仁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不知道做什么事好。
这时,和庆生接了财收记工室平主任的一个电话上楼去了。
总要知道恬恬的真实情况,否则,自己怎么安心呢?怎么办呢?
尔仁六神无主,不由时不时地看看穆小茵。
穆小茵看了一眼尔仁,清楚地说:“可是要我到恬恬家里去一趟?”
尔仁惊得目定口呆,他不由口吃道:“穆……穆师傅?”
“唉1穆小茵叹了一口气,又是责备又是关心,“你和恬恬的关系谁看不出来?你啊,没有脑筋啊1
尔仁低下头,再也没有在黄经理面前回答同样问题的底气。
“人家小姑娘是很不错,可是你也不能瞎招惹啊!今后,别人会怎么看你啊?”穆小茵责怪着尔仁。
穆小茵看尔仁红着脸,低头不言语,又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好了,我现在就去跑一趟。”
恬恬的家就在大院里的家属宿舍。尔仁看着穆小茵往外走的背影,头一次发现她细腻的一面,没有大大咧咧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