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敌国牵制,君山已然成其屏障,没了后顾之忧,那位萧木遥逃出血狼,是否向五羊军关禀明也只是我们的猜测,倘若并不是我们所设想的那般糟糕,鞑子更没有这般行事,萧木遥并未将军情传递出去,便是目前唯一也是最合理的解释。”
徐书生不愧是胸中有丘壑,眼内存山河,一番阔论,竟然将鞑子的情况完全剖析出来,几乎与事实没有任何出入,此刻,逃离卫寨的萧木遥正躲藏于青狼部的桑拉铎草场,濒临绝境的他破釜沉舟,终下决心为萧帐、为恢复桑拉铎草场萧帐狼主之尊,如此重要谋划,怎还有闲心顾及上官陆、顾及血狼、顾及边军。
“书生,依你之言,鞑子为何如此行事?”显然,上官陆对于书生的分析已有几分信服,但信服归信服,战事容不得马虎,上官陆希望能够听到他如此判断的原因。
事关重大,书生也不敢再轻言,贸然决断,看向姜愧沉声问道:“姜军头,将你们如何靠近五羊关、如何进关、这中间看到什么、遇到什么、听到什么、又如何出来,不要遗漏一点一滴一丝一毫,有关五羊的任何事情都详细说来。”
姜愧也知道自己所说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不敢虚言更不敢隐瞒。从自己走出灰狼军寨开始说起,日行多少、看到什么、遇到什么,怎样躲避五羊军关鞑子游骑、巡骑,如何获得毡子甲、如何与齐老爷子商议,为何他去、为何带另几人去,如何靠近五羊关、怎样装扮自己,和五羊军关北关城墙上鞑子、千夫长对话具体内容,鞑子怎么回话、问话、他自己说什么、身边的弟兄说什么,进入军关之后鞑子怎样盘查,他几人是如何躲避;居住在什么地方,中间又看到什么······事无巨细缓缓道来。
“姜叔···”
“等等!”
“姜小子。”
上官陆、徐书生、张屠夫在姜愧说到鞑子攻打南关,伤亡巨大的时候,几乎同时出声。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姜愧看向三人,疑惑的问道。
上官陆、徐书生、张屠夫三人彼此对视之后,都发现对方凝重的神色轻松了很多,特别是上官陆。
“姜叔,没事你继续。”上官陆朗声说道。
姜愧还在继续,上官陆一边仔细听着,一边在想:“师叔对三人的评价还真是中肯,方才徐书生能够想到其中的关键不算惊奇,可屠夫能够想到,真像师叔说的那样外形粗野、心细如发。”
“书生,姜小子讲完了,说说你的判断吧。”在姜愧说完之后,屠夫没了往日的粗野,缓声对书生说道。
“好吧,那就由我来说。”徐书生看着上官陆与屠夫无奈的说道。
“鞑子在祭礼之前便已经攻下五羊军关,现在已经是孟夏中旬了,最少四个月的时间,南北夹击下鞑子依旧没能完全攻下五羊军关,南关成为鞑子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上苍是公平的,天气转暖对我们不利,对鞑子也是如此。南方比北方暖得更早,积雪融化的也早,这就意味着,留给鞑子的时间不多了。”
“鞑子必须兵行险着,或攻下五羊南关,彻底拿下五羊关,据守五羊重关击退朝廷援军,再缓缓图之。再或者···”徐书生说着说着双眉紧皱,似是难以开口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再或者鞑子有办法不通过五羊关进入君山境内,不管是击退朝廷援军还是从南方攻下五羊南关,皆可解当下之困。”屠夫在徐书生沉默之时,直言补充道。
“怎么会,青狼军卫的密道已经被封堵,血狼军卫的密道在我们手中,左司、灰狼的密道在军寨攻破之前便已经被彻底封堵,鞑子怎么会越过君山进入我朝境内呢。”
······
屠夫话音未落,王郡几位标正便纷纷出言反驳道,眼神中的震惊和难以置信是那般浓郁。
上官陆、程典、刘监等一众五羊血狼边军老卒此刻脸上却已满布惊恐,他们已然猜到,只是不愿承认,无法接受。
“诸位···五羊关辖下各军寨,五卫寨、两司寨,皆有君山秘密通道,这是五羊边军隐秘,唯有各寨四位属官知晓各寨密道具体位置和出入方法。”这句话,上官陆说的是那般酸楚和苦涩,毕竟戍边老卒无数辈经营下来的密道,如今事与愿违,成为资助敌军攻打自身的捷径,身为边军,上官陆内心百转千回无比复杂。
这时,程典幽幽声音响起,补充道:“鞑子随军有大量勇士,牙级自不必说,就连鹭级、隼级勇士也不罕见,越过君山进入神雀境内,并非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