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麦芒伍思忖一番,迅速分析出了几种可能:
第一,吴承恩来京城之前就已经开始搜集红钱,到了京城之后身上有了三枚。但是,从血菩萨回禀的情况来看,似乎此人身手也不是那么出类拔萃。
那么,第二种可能:这吴承恩真的只是来京城里面赶考,来之前身上并没有红钱。但是经历了净通寺、神机营之后,这个书生身上多了三枚红钱。只不过,红钱可不是一般宝贝,能够一次性送出去三枚,麦芒伍想不到什么样的机缘巧合下能够促成此事。
至于第三种可能,就是吴承恩来之前身上有红钱,走之后身上变成了三枚红钱也未尝可知。也就是说,进京赶考只是幌子,他是来京城取红钱的。但是这一点上又有些说不过去:傻子之前就注意到了吴承恩,看来他也并非刻意隐瞒此事。
三种情况,应该是机关算尽。但是每一种情况都多多少少有一些让麦芒伍无法想通的问题。
既然如此……
“武举在什么时候?”麦芒伍忽然间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抬起头后突然问道。
傻子掰了掰手指,嘟囔一番后回道:“不到一个月了。”
“反正迟早……既然如此,速速安排将那吴承恩先请回来再做打算。”麦芒伍言语之间,加重了一个“请”字:“既然是能护着红钱行走江湖,那么切莫小看了他。此事重大,不能失手。”
麦芒伍说罢,挥挥手,示意自己说完。
那傻子得了命令,也不施礼告退,直接起身离开了天楼。
血菩萨揉着自己的膝盖,看着刚才麦芒伍落子的地方良久,然后开口道:“看得出对方棋艺也是精妙。不过,如此一步,这局棋对方输定了。”
“本想和棋的。”麦芒伍抬头,看着血菩萨,露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只是……”
只是,看着眼前捡了一条命回来的血菩萨,麦芒伍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自己一退再退,那总有一天整个锦衣卫镇邪司都会退无可退。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自古以来的伦理。
但是,君逼臣反……
麦芒伍顿了顿,还是本能地摇了摇头。他打住了自己的思绪,收拾好棋盘,对着对面的血菩萨说道:“既然得空,不如你我来一局。”
血菩萨摆摆手,回绝了这番邀请:“看完这棋局,我才知道,平日里你和我下棋有多煎熬……我是个臭棋篓子,你又何必碍于交情迁就于我?”
麦芒伍忍不住想笑,刚要开口,却被那血菩萨径自打断:“所以,如果日后我的身子不能复原,无法再为朝廷鞠躬尽瘁,只能尸位素餐的话……恳请伍大人当机立断,切不可因为往日的交情,污了咱们‘二十八宿’的名声。”
说着,血菩萨俯下身子,恭恭敬敬地便是深深一拜,叩在地上久久不起。
麦芒伍第一时间本能地想去扶对方一把。但是很快,麦芒伍顿住了身子,重新挺直了身子危襟正坐:“毕大人,您言重。不过大人放心,如有厮日,在下必当秉公办理。请起。”
这番话说完,血菩萨才重新坐直了身子。两人对视,心照不宣。
而此刻,千里之外的南疆境内,吴承恩拉着青玄在一旁的林子里,抖落出了那根刻着“白骨夫人”的妖骨,拿到青玄面前:“你真的记不得了?”
青玄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字,抬起头,却不明白吴承恩的意思。
而吴承恩的眼中,充满了期待、困惑,甚至还有一丝……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