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小楼,金阳并没有说话,直到视野里看不到小楼的存在,他才停下脚步,不咸不淡地问:“最近他有什么不对劲吗?”
“他身边没有你说的异种,也没有怪物。”星楼巧妙地回答。
“那没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吗?任何违反常理的!”金阳咄咄逼人。
“这不包括在我们说好的范围内——”
星楼的话突然顿住了,泛着冷光的匕首抵在他纤细白皙的脖颈上,寒意逼人。
金阳的语气森冷,“看来你还没有看清自己的身份,你以为抱上了城主的大腿,就能够好好在阆州城待下去了吗?”
他的话似乎别有深意,本来想要反抗的星楼心中一动,顺着他的话试探地说,“什么意思?”
“城主体弱多病,早在五年前,就不怎么过问城中事务了。”金阳嗤笑,“你以为现在的阆州城,是在谁的手里?”
然而金阳并没有直说的是,现在的阆州城虽然掌控在他手中,但他却不敢去挑战那个人,不敢去挑战那个人一百多年来对阆州城的掌控。
所以他只能徐徐图之,一点一点让所有人意识到,坐在城主位置上的,是怎样一个怪物……
听出金阳话里的意思,星楼心中一紧,他不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因为一直以来岁流都很闲,每日里在小楼陪他练字给他讲故事,完全不像一个主城的城主。
甚至星楼从来没有看见他出过门,除了今天的金阳,上门的也只有每天过来送食材的人。他待在小楼里,就好像那就是他的全世界了。
“所以现在你该明白,该听谁的了吧?”
握着匕首的手突然使力,割破了少年苍白的脖颈,留下了一道嫣红的血线。
星楼回过神,手中的尖刺又滑回袖中,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无辜又无害,“可是他真的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星楼决定,他要保护好岁流,还有怪物先生。金阳之前追捕怪物先生,现在又在算计岁流,只有搞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才能够更好的保护他们。
少年软下声音,身体因为惶恐颤抖着,和之前充满防备的样子相比,看上去可怜又可爱。
金阳看着星楼脖颈上的鲜血,苍白的皮肤上殷红夺目,让人不由得把视线停留在哪里,他舔了舔嘴唇,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亲近之感。
就好像这个人对他很重要,是他的父母、他的兄弟、他的血、他的肉,而他的一切都诞生于他,于是绝对不能伤害他。
“你,你怎么了?”
看金阳一直没有说话,反而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脖子看个不停,星楼感到不舒服,装作紧张的样子提醒道。
被他的声音惊醒,金阳骤然回过神来,忍不住倒退一步,恐惧又亲近地看着那个人。
刚才的感觉,就像中邪一样……
金阳下意识地想要离开,收回匕首,匆匆地就走了。
星楼看着他的样子,觉得有些奇怪,这个人有什么毛病吗?
他摸了摸脖子,那个伤口并不深,不过岁流看见了应该会担心吧?星楼决定在这里站一会再回去。
然而不过一会儿,刚刚离开的金阳又折返了回来,表情挣扎地看着星楼。
星楼皱紧了眉,不动声色地理了理衣服,让竖起来的衣领挡住脖颈上的伤口,“你还有什么事吗?”
金阳的表情忽明忽灭,他感觉到身体里好像有什么本能的存在被唤醒了,让事情彻底脱离了他的控制,按照他的性格本应该解决这个让自己失控的存在。但金阳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完全生不出伤害之意,就好像这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
金阳看着警惕又茫然的星楼,心中急转,他好像并不知情的样子。如果知情,这么单纯的少年,不会不利用……不会不表现出来。
金阳下意识改变了一种说法,不去冒犯眼前的人。
“没什么,”金阳让自己更加自然地回答,“只是想提醒你一件事,这几天不要乱跑,尤其不要去东边的城墙那里。”
说完这句话,他就以极大的毅力控制住自己,压抑住想要和这个少年亲近的想法,匆匆逃离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