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喜欢吃的是人类。”夕岁流的声音依旧温柔,那双眼却深不见底,最终停留在少年的脖颈出。
那里纤细、脆弱,代表着血管的淡青色经脉随着呼吸起伏着,只要咬破那里,就会有血液汩汩流出。
“星楼,我已经饿了很久了。”
走廊昏暗的光线里,那只惨白没有一丝血丝的手触碰上少年白皙脆弱的脖颈,冰冷的抚摸着那里,像是在评估什么。
在漫长的时间里,他独自忍受着饥饿。一开始他连异种都无法接受,他凭借着那些敬慕和依赖的视线甘之如饴地承受着一切。再后来,他忍不住了,他开始在夜晚化身为怪物在荒野上猎食游荡——他在主动地变成一个怪物。
但这份饥饿从未消失过,也从未被满足过,它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愈来愈难以忍受,它渴求的从来都只是鲜活的生命。
像眼前的少年一样,耀眼、鲜活的生命。
“我很饿。”
【我就知道!我刚才就察觉到的呜呜呜,他的视线从之前就一直在宿主的脖子上打转,他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怎么办宿主?要不我们还是勉强挣扎着逃一下吧!】
明明只是在宿主的精神体里,系统都觉得自己被白月光吓得数据运算都不通畅了。它没办法想象宿主承受了多大的压力,难怪宿主从刚才开始就一动不动,果然是被吓傻了……
星楼眨眨眼,突然笑了,“我有一个秘密,是不是一直没有告诉过岁流?”
他没有等待夕岁流的回答,自顾自地往下说,“地下城不让我告诉别人,但是岁流不是别人。”
“我不会死的,再严重的伤都会很快恢复。断掉的手臂可以再长出来、破掉的心脏可以自己愈合。”
“只要岁流不一下子把我吃完,那我就可以不停地长,就像植物一样。”
“所以岁流不要一下子把我吃完好不好?”
少年仰着头,脆弱的脖颈毫无保留地暴露在怪物的面前,就像是献祭一样,脸上还犹带着稚气,星星一样的眼睛却那么认真。
他也确实在献祭,他在把自己献给怪物。
主动的、自愿的,并不带有狂热,反而带着自以为是的理智。
夕岁流引诱一般的笑容渐渐消失,他再也无力维持这样的面具。
走廊里,这幅画面像是定格了一般。
许久没有等到预想中的疼痛,星楼想了想,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根没有淬毒的尖刺,认真道:“我没有骗你,我真的不会死,不信我演示给你看。”
他握着那根尖刺,毫不犹豫地冲着脖颈就要扎下去。
“够了。”
那只苍白的手握住了纤细的手腕,阻止了这场可笑的演示。
少年害怕怪物不吃他,所以像怪物演示,他确实不会死,来让怪物可以毫无负担心满意足地饱餐一顿。
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了。
夕岁流终于放弃了刻意维持的距离,那双眼睛里深藏在海底的坚冰终于融化了。他和星楼一样坐在地上,复杂又轻轻叹息:“你都不害怕的吗?”
星楼当然不害怕,他反而放松下来,快乐地扑进了怪物的怀里。
他能够感觉到,那一扇门为他打开了。
“我不害怕啊,我只是有一点生气。”
终于又恢复到以前一样的相处,不,甚至更好。星楼难过道:“我很生气的,我以为昨天你会和我好好说话,结果你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也很担心你,你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我都不知道你怎么样了,你却不愿意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