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走了江北岭,胡琳琳轻蔑一笑,又坐了回去,继续讨好她的金大腿儿子:“瞧他现在的样子,要是不说,谁看他不是看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那眼袋都快垂到地上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做个男人!”
“对了阿江,你知道吗?江家人前段时间竟然来找我,让我不要再包养小明星,传出去不好听,为此可以让我和江北岭复婚——哈,我傻了吧才会和他复婚。”
“要是他还像二十年前那样风流倜傥,勉强睡一睡也不是不行,但现在外边到处都是等待我疼爱的小鲜肉,谁要用他这根老——老丝瓜啊!”
越说越兴起的胡琳琳,在“老黄瓜”脱出口的前一刻,终于反应过来换了一个词。
她差点忘记了,今天的菜里就有一道凉拌黄瓜,要是打扰了金大腿儿子吃饭的兴致,那可就完了!
幸好,幸好自己反应快。胡琳琳庆幸地想着,顺便提醒自己,接下来要管好自己的嘴,别再因为把不住门,犯下今天的第三个错误。
于是胡琳琳想了想,决定换了个话题,毕竟一提起江家,她就老是容易刹不住车。倒不是胡琳琳憋不住嘴非要说点什么,但要是什么都不说地看着江觉厌吃完这一顿饭,不就是显得他们感情没那么好吗?
只是江觉厌也不是什么话题都感兴趣的,江家的笑话是一,另一个……胡琳琳想了半天,突然灵机一动。
“对了,阿江,你还记得以前经常来咱家的那个谢余吗?”
江觉厌筷子一顿,抬眸看向了胡琳琳。
胡琳琳以为他感兴趣,立刻殷勤地道:“他现在啊,可了不起了,我上次听人说才知道,原来我用的包包定制的礼服,都是出自他的公司。一开始我还以为只是同名同姓,后来想办法找人要了他的照片,发现果然是他,哎呦可帅了,和阿江你一样帅!”
胡琳琳絮絮叨叨地继续:“可是你说稀不稀奇,这谢余都那么有钱了,他奶奶谢裁缝竟然还住在梧桐巷。我上次回梧桐巷的时候,还见那个老太太在做衣服呢,说起这个,谢余也算是家学渊源了,怪不得衣服能做那么好——话又扯远了,老太太还住在梧桐巷,好像是不舍得搬,不过听那些人说,谢余好像每个月会回去看她一次。”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得下意识看向自己儿子,要是江觉厌能多回来几趟,那些江家人也不至于总没脑子的在她面前跳。
——当然,胡琳琳只是做做白日梦,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说出来。
正不耐烦想让她闭嘴的江觉厌,在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时,顿了顿,露出了一个冷笑。
“他倒是不记仇。”
不记仇到还能月月回去,看那个刁钻的老婆子。
胡琳琳不知道他的意思,以为他说的不记仇,是指谢余对梧桐巷的那些人,于是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话道:“是啊,当时看那个老太婆刻薄的样子,谁能想她真的能把谢余教的那么好。看看,那可是一个杀人犯的儿子,都能成为世界知名品牌的总——”
啪!
筷子被江觉厌摔在了桌子上,他侧过头,冷冷地看着胡琳琳。
胡琳琳吓得大气不敢出,结结巴巴地道:“阿,阿江?”
看着畏惧的胡琳琳,江觉厌深吸一口气,靠在椅子上,闭着眼,让自己不要那么生气。
谢余现在和他是什么关系?他犯不着为谢余生气。
只是,那些好像是条件反射一样让他维护谢余的怒火,并没有因此而消失,反而越烧越旺。
那个小时候安安静静的谢余,好像又出现在他眼前,被人指指点点。他要是不说话,那么没人肯维护谢余半点。
谢余从小就过得不好。
偏偏对他很好。
他再讨厌现在的谢余,也没办法对小时候那个整天安静地跟着他、照顾他,给他做饭补衣服、为他去打架的谢余,说半个不好。
甚至有时候江觉厌会想,分手也不是谢余的错,他只是被那个老太婆规训坏了,谢余被他变态刻薄的奶奶、他杀人犯的父亲,还有梧桐巷所有人异样的目光,一起关在了一个笼子里。
谢余只是被关得太久了,没办法挣脱。所以他选择放弃江觉厌,这也没什么。
如果不是后来有一个冉楚。
江觉厌闭着眼,过了好久,才慢慢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