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声音说着话,就像口中诉说的只是一个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病患。
“大人保住了,只是要好好休息,肚子是个男孩,五个多月,已是死婴,产婆还在里头,大伯一会产婆出来,你让你找来的大夫进去吧!”
陈永春蹦到嗓子眼儿的心终于又踹回了肚子里。
“哎!多谢阿悠!”
不管是引产还是接生,都不是陈悠拿手的,现在她又没有外科手术外挂,这种事,在她没练出经验来,她是不打算插手了。何况说实话,陈娥这生死她真不放在眼里,施手救一命也就看在陈白氏的面子上。
以后要真有个三长两短也不是她的事儿!
不一会儿,另外一个中年大夫被领了进去,陈悠将今日在堂屋发生的事儿,完完整整与陈奇、陶氏说了一遍,陈奇是家主,这事儿交给他,他自会为了陈白氏讨一个公道。
加上有陈悠作证。原本向着陈娥的陈永春也开始动摇。
终于,陈永春长叹了一口气,“究竟的怎样。等着小娥安全了再说吧,老大你去通知孙家的人。”
女儿在娘家出事,而且连孩子都没了,这要怎么与老亲家解释?
虽说孙家现在没什么人了,可是这不是还有一个老婆子和陈娥那好赌嗜酒的丈夫?
这后头,都是大房的事儿,陈悠真正关心的也就只有陈白氏而已。瞧陈白氏心情已经缓下来,就与陶氏一起回自己院子了。
这档子事儿闹下来。大房瞬间就乱成了一锅粥,陈奇要护着媳妇儿,怕陈白氏在家中被父母刁难,寻秦长瑞。想着先将百味馆交给秦长瑞管一阵子,等处理完了家事,他们夫妻两再接过手来。
秦长瑞明白陈奇的难处,也应了下来。
可是他时时有事在身,经常要往外头跑,赵烨磊也因为王家的事憔悴疲累不已,陶氏要照顾一大家子,剩下的能用的闲人也就只有陈悠一个了。
陈悠只好无奈地接过这个担子,不过好在还有小半月就腊月二十三了。到时候,就进了年关,百味馆也就可以年节歇业了。等到来年过了小年再开张。人人都能好好歇上一阵子。
再说老陈头这病,实实在在的肝硬化,而且还是烟酒引起的,老陈头这平日里旱烟杆子不离手的,现在暂住在陈悠家中,顿顿都要喝酒。没酒,他立马都要摆出一副黑脸。转头就要说儿子媳妇虐待他。
这种肝硬化,最是忌烟酒,陈悠虽然给开了方子,但是并不嘱咐老陈头这些,陶氏没法子,只好日日都准备一份上好的梨花白。
虽说老陈头是吃着汤药,可是身子却是越来越差了。
这日一早,陈悠起身后,拉着阿梅阿杏走到院中,恰好帮厨的大娘出来打水,“大小姐怎么起来的这么早?这雪还有的下呢!应该多睡会儿!”
陈悠抬头瞧着廊下已经积了到脚踝那么厚的雪,心中也是郁闷非常。
今年的冬季,都淹没在皑皑飞雪中了。
“大娘,不早了呢,下雪,天阴着,实着,辰时都过了,一会儿我还得去百味馆看账!”
“偏咱大小姐轻快,怎么就不托生个男娃,不然咱老爷可不高兴坏了!”
陈悠笑,知晓大娘是打趣她。
先去厨房随意吃了朝食,陈悠拉着阿梅阿杏走到院门口,瞧见院门外头雪积的更多。
这时候,阿鱼有些焦急的跑过来,脸上带着歉意。
“阿鱼哥,怎么了?”
阿悠搓了搓冻红的手,“大小姐,天气太冷,又下了雪,马车怕是上不了路了……”
陈悠伸脚踩了踩蓬松的积雪,深的地方都要盖到她的小腿,看来这马车是真没法坐了。
“没事,那我们走着去百味馆吧!阿鱼哥,你帮忙去多取几把伞来。”
等到陈悠带着妹妹们刚走出柳树胡同不远,就听到陈白氏院子中传来吵闹声。
这男子声音很是陌生,仔细分辨,还有一个老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