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真是叫人吃惊。”清源长公主淡笑着道。
陶氏听了这话并不脸红,而是大大方方任由长公主打量自己。“长公主殿下过赞了。”
“你们从庆阳府过来,想必还没抽空好好在建康城里玩一玩,建康城南的栖霞寺甚是灵验,风景也美,改日陈夫人带着阿悠姑娘陪本宫去添柱香,如何?”
长公主表现出这番好意,便说明她已有与陈家相交的意思了。
陶氏自是不会蠢笨的拒绝清源长公主的结交。当即答应下来。
陈悠坐在一旁未说话,只是淡笑瞧着陶氏与长公主唠嗑。
长公主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神深处不动声色闪了闪,方才她光瞧陶氏了,并未注意陈悠今日的打扮。
现在瞧来,却是叫她暗惊。
她身上的缎子大有来历。
清源长公主之所以记的这么清楚,还是因为先帝。
她记得有一年,建康的名缎云锦织出了一种别样的花色,因出了名的少产,就算是送入宫中的也只有堪堪五匹。
那时先帝也在场,毅勇侯府的小侯爷恰好治了一桩大贪污的案子,又恰逢小侯爷临近大婚,先帝龙心一悦,就让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娘娘将新进的云锦赏了三匹给毅勇侯府的小侯爷,给将要过门的陶家嫡女添妆。
原来清源长公主早就看好了其中一品淡绿色的,想着问母后要来裁新衣,这突然赏出去了三品,剩下的还要分给各宫,也就没她的份儿了。
为此,清源长公主还在母后那里好一顿的埋怨。最后皇后用了一对极品的白玉镯这才安抚了她。
清源长公主自幼被捧在手心中呵护,鲜少有想要的东西得不到的,所以她才对那几匹云锦记的那么清楚。
等到来年,再产新缎,因为御制锦缎的官员换了人,却是再也没能织出那种特别的花色。那几匹云锦也就成了独一无二的了。
在毅勇侯府的小侯爷和夫人都在世时,未见小侯爷夫人穿过,想来应是郑重保存了起来,可现在这缎子却出现在了陈悠身上,清源长公主难免就要多想了。
小侯爷夫妇四五年前双双意外丧生,本就身子不好的老侯爷也重症在身,毅勇侯府中人丁凋零,惟有秦征一个世子当家。
当初毅勇侯府小侯爷夫妇出意外时,她与夫君姜戎还好一番感慨唏嘘。
并且同情还只是一个小少年的秦世子,陶氏娘家虽势也不弱,但在新皇登位后,势力被削了不少,已经沦为建康城中的二等家族。且陶家现任家主又明哲保身,怕是不会扶持这个还年幼的外甥了。
建康城的一城权贵都认为毅勇侯府要沉寂下去,成为历史最不起眼的尘土。
可谁也没想到,这时候才十六岁的秦世子却独自一人扛起了整个家族的兴衰。
两三年后,将落寞的毅勇侯府再次撑起,弱冠之龄就成为皇上的左右手,皇上身边最锋利的一把宝剑!
建康城无论是谁都再也不敢遑论这个锐意的青年。
就连姜戎也多次在长公主面前提起秦征,赞他手段了得。敢做也敢拼。
可秦世子如今已经二十又一,皇上也多次催他赶紧成亲。以他现在的身份,又得皇上信任,关键是长相也俊逸不凡,建康城有多少贵女排着队的想入秦家的门,却被秦征纷纷拒于门外。
皇上没法子,可也不能瞧着得力手下打光棍,清源长公主之前在宫中,与太后闲聊时,太后就透露过,说是皇后娘娘想将自己的亲妹子嫁给秦征。
秦征也到年纪了,哪里还能这样一直纵容他耽搁下去,这不是叫满朝堂的人戳皇上脊梁骨,说皇上只知道将臣子当畜生使,连婚姻大事也不关心一番。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人伦纲常。由不得人违背。
难道说陈悠今日来寻她是与秦世子有关?
清源长公主暗暗猜测。
陈悠哪里会想到陶氏专门让她穿这一身衣裳还有这层意图。
“阿悠姑娘这身衣裳好看的紧,本宫都开始羡慕陈夫人了,能有这样漂亮又能干的女儿。”
“长公主殿下说的哪里的话。”
“庆阳府药会上的事儿本宫都听太医说了,确实是了不起。”长公主拉过陈悠的手亲昵地拍了拍。
“既然今日来了,民女便再给长公主请个平安脉吧!”陈悠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