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安娜·克霍列夫。而且我今晚就要她。”
路金感到背脊上渗出冷汗来。他摇了摇他的头。“这不可能。我不能放了她。我没有这个权力。你必须清楚这一点。”
“别跟我撒谎了,路金。只要是你想做的事你都能做到。”
“不经上面的许可我无法放她。这是不可能的。”
“我不管可能不可能,今晚你把她带到这里来。八点钟。就你和她。这一切你不许告诉任何人。我的人会一路监视你。就象昨天下午我们监视你把她带进卢比扬卡一样。有一点——你要不照我说的做,或者想动什么愚蠢的脑筋的话,你就再也看不到你的妻子了。明白了吗?”
路金惊得呆住了身子。史朗斯基在监视他。在莫斯科里,在光天化日下,这个美国人竟然监视他。他的内心被激怒了,直咬紧着他的牙关。
“我有一个条件。”
“没有条件可谈。”
“你今晚把我的妻子带到这里来。当我交出囚犯时我要得回她。你要不同意我就不带那姑娘过来。”
“我会考虑的。”
路金紧摇了摇头。“不,没什么考虑的。你要么同意要么不同意。我不相信你的含糊。”
“那好吧。但记住了。你要做什么愚蠢的事,你就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你也明白一件事。等这一切过去后,我一定会找到你并且一定杀了你。”
史朗斯基咧嘴冷笑了一下。“那你要先抓得了我。”他将托卡雷夫对准着路金的脸。“闭上你的眼睛,好好闭上。数到二十。要慢慢地数。”
路金闭上他的眼睛。四周一片寂静。气温低寒。但他却感觉不到寒气;他的怒火浑身燃烧着,就象有一个火炉点燃在他的脑子里。一阵寒风刮过,在树叉上呼呼作响。
他数到了二十。
当他猛睁开眼睛时,那狼已经走了。
列宁山上一片皑皑白雪,路金将宝马停在一个山岗上,然后钻出车外。他沿坡狂奔着,直奔到山峰顶上。
山谷底下,是如繁星点点的莫斯科夜景。他爬上顶峰,屈膝跪在雪地里,大口大口地喘气着。他浑身颤抖着。刚才是那样靠近史朗斯基。靠得那样近,他却无法杀死他。他只觉得他都快要失去理智了,一想到娜蒂亚无辜地被牵连进,愤怒便充斥着他的脑海,让他思绪一片混乱。
他感到他彻底地失去了方向。
这狼真的是聪明绝顶。非常、非常地聪明。
他狠狠地捶击着雪地。他想冲天大喊一场,但还是抑制住自己转而闭上眼睛,再睁开,就这样睁闭着眼睛好几回。
这件事不管怎么看,他都死定了。
放掉安娜·克霍列夫就意味着他在签自己的死亡令,或许再加上娜蒂亚的。
他怎么去跟贝利亚解释这一切?怎么解释?
这人才不会听呢。
应该有一个对策可以来对付这件事——一定有的,只是他还没有想到罢了。
史朗斯基怎么会知道他住在哪里?他又怎么会知道昨天早晨他带着那女人离开过卢比扬卡?
史朗斯基在莫斯科一定有帮手。这个人远要比他原先估计的厉害得多。
路金深深地吸了口冷气,再重重地吐出来。他竭力想要谋划着对策,但他的头就象一块硬实的坚冰一样。毫无反应。
想想。
好好想想。
他强逼着自己凝神思索着,这种凝神直弄到他的头顶阵阵发痛。一阵寒风猛烈地刮过山峰。那刺冷的气流直抠着他的眼窝,但是他的大脑被激活了,一个计划开始在他的脑中形成。
这样做是危险的,非常的危险,但这是他唯一的希望。要是这个计划出了岔子,他和娜蒂亚就死路一条了。反正只要他把那女人放了,他们俩个人本就没有活路可言。
这个计划还能给他们几分机会。他必须去冒这个险。
他看了下他的手表。下午四点。在把安娜·克霍列夫从卢比扬卡带到修道院之前,他有足够的时间做他需要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