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金子姐也经常这么放血的,可是我不是金子姐,我真的做不到拿着刀子去划自己的手腕啊。而且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今晚做的事情,我的伤口要是太大的话,也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的。
手腕是不能划的,那就划手指吧。
我也没有什么技巧,只能对着无名指指头狠狠心,划了下去。医院扎血都是扎这个指头的。
血滴下来了,滴在了小碟子里。我挤挤指头,让血流得更多一些。可是因为经验不足吧,只滴了一个碟子底的血,伤口就凝固了。
我把碟子放在了苹果旁,低声说道:“祖航,我等你回来。”我起身离开了。依旧没有抬头去看那座小楼。我好怕,怕我看到的不是祖航,不是岑梅,而是他们两个,站在窗前,看着我,笑着我傻。
虽然我心里极力得排斥着这个画面,但是脑海中还是脑补了这个画面。我急急甩甩头,干脆就朝着外面的街道跑了过去。
回到家,我悄悄打开了店门,路灯映了进去,就看到我爸坐在那掌柜桌后面,冷冷看着我。
我惊了一下,马上站好,说道:“爸,你怎么还不休息啊?”
“你去哪了?”
“我……我去散步,睡不着。”
我爸突然就朝着我吼道:“可人!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什么冥婚,什么岑祖航,都过去了!冥婚的事情,过段时间,我们会想办法帮你解开的。就算解不开,大不了你这辈子就不结婚了,就跟着爸爸守着这个店一辈子了。别去纠缠那些事情了。他……他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你就是自杀了,去找他,他一样是没有了!可人,你明白了吗?除了岑祖航,你还有我们,你还有爸爸啊!”
终于装不下去了吗?我苦苦一笑。零子金子能装下,可是我爸不行。我爸做生意是骗人的,但是其他事情上,他却不是个能说谎话的人。而且我是他的女儿,他对我的感情自然是有的。他对我的在乎,也是别人比不了的。
看着我没有说话,我爸的声音僵住了,然后他缓缓冷静了下来,担忧地看着我说道:“可人?可人,爸,说的都是假的。你,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啊。你不要跟着他走,你还有爸爸啊。”
我朝着爸爸一笑,道:“爸,我知道。我不会跟他走的。”但是,我会把他带回来。我心里这么对自己说着。
我在爸爸的注视下,上楼了。事情真的这么呈现出来的时候,我的心里早已经有准备了,不会因为这件事而痛苦。我的痛苦已经过去了,我相信我的祖航会回来的。
***
婚庆公司的大厅里,好几个小工都坐在沙发上,无聊地聊着天。
覃茜扯着身上的黑色制服,低声说道:“人家都穿这么漂亮,怎么我们的制服就要是黑色的套裙呢?”
“就是用我们来反衬新娘子的漂亮的。”我说道。在整理着那新制服的领口的时候,我那绑着创口贴的手指头,高高地翘了起来。
这个动作太突出了,覃茜也关注到了我的手指头,扯过我的手指问道:“怎么弄的啊?”
“在家里帮我爸做装裱弄的,被裁纸刀划了一下。”我当然不会把实情告诉她的。因为这个世界上,似乎在为祖航回来而努力的人只有我一个罢了。在所有人都放弃他的时候,只有我坚持了下来。我不能让别人知道,要不然,他们会阻止我的。
覃茜就甩开了我的手,说道:“也不小心点。”学美术的有几个没有被裁纸刀划过手的。这种事在美术生里,根本就不算什么。可是谁也不会想到,我是每天去那小院子前,用自己的血,喂养着一个鬼。
当我第二天晚上再去那小院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了苹果上的香,烧尽了,小碟子里的血迹没有了。碟子干净得没有一点的痕迹。
那时候我是那么的高兴。有鬼吃掉我的血了。直觉着就是祖航!一定是祖航的!
第三个晚上,血再次被吃得干干净净的。而今晚就是第四个晚上,不知道祖航恢复得怎么样了。
在我想着这些的时候,覃茜推推我,说道:“谭哥找你。”
我看了过去。谭哥穿着性感的真丝T恤打着哈欠走向了柜台。他今天上班迟到了,不过他是老板亲戚,也就没有人去打这个小报告的。
我走了过去,谭哥从柜台下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快递盒子,说道:“你的快递,昨晚上十一点送来的。也不知道是哪家快递,半夜三更的来送。还送到公司里来了。好在昨晚我值班没有睡着呢。”
我愣了一下,才接过那快递盒子的。要知道我没有把这里的地址告诉任何有可能给我寄快递的人。就算要寄,也会是寄到家里的而不是公司里吧。
“谢谢谭哥了。”虽然疑惑,但是基本的礼貌我还是会的。
拿着盒子走回到沙发上,覃茜就凑了过来,说道:“淘宝什么了?”
她抽走了我的快递盒子,看着上面的快递单,然后说道:“哟,这是什么字啊。我一个没看懂。”
我拿出了盒子,看着上面的快递单,左边寄件人一栏写的字……我也一个字没看懂!但是右边的,是简体中文无误。我皱皱眉,打开了盒子。盒子里躺着的是一部手机!旧的!就是我的手机!我摔在那小院子里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