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勃然大怒,要收回我所拥有的一切,包括一个可以为人,伴在这个给了
我名字的孩子身边的身份。
陆流哭着求他,说以后再也不敢了,爷爷不要赶哥哥走,我以后再也不敢
了。自那时起,陆流变了很多……有自制力,有忍耐力,虽然面目温和,却不
爱说话了。他越来越依赖我,却和言希渐行渐远。
而言希,言希那段时间,上了初二,却开始叛逆,留长发,扎小辫子,抱
着画夹,跑到各种地方,画不同的事物,美丽的肮脏的,只要他看到的。
他画过路边摊上银色的手链,画过雨后的黄昏,临摹过蒙娜丽莎,也画过
肮脏的墙壁,为了一块面包打架的野狗,甚至,在阴暗的上演着van Gogh的电
影院中 性 交的男女。
你无法想象,那个孩子,瘦弱纤细的孩子,穿着彩虹色的毛衣,穿梭了多
少弄堂和肮脏粗暴的地方。
他似乎在追寻着什么,我不懂,陆流也不懂。而温少辛少,他们同言希陆
流的交集中,甚至不知道有小陈这么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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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txt
言希不再爱笑,时常跑到我和陆流一起去过的那些东西,回来,很认真地
告诉我们——我吃过你们吃的东西了,太甜,太酸,太苦,不好吃,真的。
陆流看着他,总是无意味地泛笑,是年少气盛,对言希的孩子气包容,或
者忍耐了的。
他常常对我说,哥哥,言希还是太小,是不是。
他急于宣召他的长大,宁可教我怎样吃一顿繁复华丽的欧式大餐,喝完红
酒,彼此取暖也不愿再暴露弱小,抱着我哇哇大哭。
那阵子,紫竹院有一个传说,说关系很好的两个人,一起走过竹林,会天
各一方。言希那么不屑,拉着陆流的手,跑过每一根竹子,然后,大笑。
而我,一直看着他们,看着他们恢复了幼时的天真笑颜,心中隐约嫉妒。
我无法明了自己想起什么,可是,每个人,总有一些东西一些人,不能分
享。
陆流却偷偷对我说,哥哥,我不同你一起走那个竹林,我们一定不走。
然后,我知道,我和他,在彼此的心中,留下了无法取代。
而一九九七年,不知道你是否从新闻中听说,首都南端曾经出现,一件爆
炸案,是过年时,在酒吧室内放烟花引起的,死了整整三十三人。
阿衡怔怔,努力回想,是记起了这桩惨案的,熊熊烈焰,吞噬爆裂,肆意
的蔓延,无穷无尽的熔烤,惨烈的哭喊,当年,她是看到了的,一张张在报纸
中放大的悲惨。
小陈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疲惫地望着天空——当时,我,陆流,言希都
在。我和言希喝多了酒,看着场内的烟花,前一刻还觉得很美,可是,下一
秒,却听到惨烈的哭喊,伴随着风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