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窈窕的舞姬们缓缓走入大殿中央的高台之上,这场大宴才算是正式拉开帷幕。
皇贵妃昨夜才惹恼了庆帝,今日大宴是一点儿小心思都不敢动。
皇后瞧出庆帝今日心中藏着事,也不敢去触霉头。
所以,这场宫宴便显得格外平静。
众人觥筹交错,看舞听曲,好不乐呵。
随着庆帝和皇后携手离开大殿,沈嵘他们紧绷的神经才算是彻底松懈。
“还好,今日并无人与咱们为难。”顾宸缓缓吐了口浊气。
往年,作为太子的他必定要在这场恭贺新岁的大宴上抵挡许多明刀暗枪。
“皇祖母崩了,父皇心情不好,但凡有点眼神的人都不敢在今日生事。”沈嵘如实道。
顾宸稍稍一怔,俊美的脸上便浮上了几分苦涩的笑。
“原来,又是她老人家护了我。”
他皇祖母在世的时候就为他劳心费神,如今走了还帮他挡灾。
沈嵘眸光微暗,“好了,莫要想了。”
昨夜熬了大半夜,今日又熬了大半天,她是真的有些累了。
她急切地想要回去歇息。
顾宸点头。
他们刚走到太极殿门口就被满脸是泪的老定西侯夫人挡住了去路。
顾宸挑眉,右手不自觉地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
这是他不耐烦时惯会有的小动作。
沈嵘轻轻地摁住了他的手,这才瞧向老定西侯夫人。
“老夫人这是要做什么?”她问。
刚刚追过来的定西侯夫人赶忙朝着顾宸和沈嵘行了礼,急声道:“母亲想着她方才在凤仪宫对太子妃殿下多有冒犯,便想来亲自向您赔罪。”
她垂首敛目,语气真诚,就好似老定西侯夫人前来的目的真是为了向沈嵘赔罪一样。
顾宸的眸中多了几分探究,他淡声道:“老定西侯夫人有心了。”
说完,他便又话锋一转:“孤想问问你在凤仪宫时是如何冒犯阿嵘的。”
定西侯夫人刚准备出言遮掩,老定西侯夫人就带着哭腔道:“太子殿下!您为何要那般重责阿桐?她自幼就被教养着,您……您怎么能那么狠心啊!”
她只要一想她那可怜的乖孙女比重打二十板子,心头便有千万根针在扎。
顾宸素来矜贵儒雅,可这不代表他没脾气,也不代表他愿意让旁人来挑战他作为太子的尊严。
他冷笑一声,眯着凤眸问:“老夫人真是在质问、指责谁?”
此刻,刚刚被自家婆母蠢话震惊到失语的定西侯夫人赶忙跪地请罪。
“太子殿下,母亲她……她老糊涂了,您大人有大量,千万莫要同她计较!”
顾宸尚未开口,老定西侯夫人就朝着卑躬屈膝的定西侯夫人啐了一口。
“我呸!你个黑心肝东西,居然连自己的亲女儿都不疼!”
说着话,她就给了定西侯夫人一记窝心脚。
“你怕他们,不敢问,老身却得为阿桐讨个公道!”她怒声道。
语罢,那双燃着熊熊怒火的浑浊老眼便死死地钉在了顾宸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