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埃不知道自己湿透的头发粘在脸上是何其狼狈。
“有的人自诩意志力坚定,有的人自以为家财万贯,碰上这个东西,都万劫不复。”
林若埃抱着自己发抖的身体。
“阿瑾,这个不是人力与意志力便可以掌控的,这就像癌症,这是一种病,一种绝症。”
周瑾修轻轻叹气,林若埃所说难道他不知道吗?但是他要做,他一定要做!
“小埃,过来。”周瑾修伸出手。
林若埃摇着头往后退,周瑾修无奈,只能上前去抱住林若埃,林若埃双臂挡在胸前,整张脸埋在怀里。
周瑾修不逼她,只是还有自己的解释:“我不是要自甘堕落,也不是鬼迷心窍,我知道这个东西害人不浅,国家和民族没有因为战争没落,反而是栽倒在这个东西上,我哪里能心存侥幸。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出头。”
“我,我从前,见人吸过。”林若埃语气忐忑。
周瑾修也知道,这种东西,防不胜防,别说是大学生,就连街口卖菜的摊贩可能都是吸食者。
“我真怕,你们被那个谢公子害了。”林若埃用力抓住周瑾修,抬头道:“刘先生去的时候说,会有危险,我没想到那个谢公子竟然让你们试毒,你们一旦碰上这个东西就相当于有一个软肋捏在他手,有个弱点暴露无遗。但如果是我,他能要挟我什么?钱财性命?这些对他有什么用?”
周瑾修实在没想到,林若埃竟然有这样的考量,她是这场骗局戏剧里唯一一个真人。
“阿瑾,你,是不是要利用谢公子去找杀害你母亲的凶手?”
林若埃说这话是冒了风险的,要不是今天情况特殊,她就算有十几个胆子也不敢问这话。
周瑾修眼里也流露有些许诧异,怀疑。
“我自己猜的。”林若埃说,“阿瑾,你恨这个东西,恨那些人,也不要拿自己的安危冒险,不如交给警方,国家和政府一定不会姑息他们的!”
周瑾修听了这话,感动之余有些好笑,林若埃总有些单纯幼稚,以为王法可断一切,殊不知王法之上乃是人情,一个“情”字是这世上最难断的,社会各层,各行各业,哪个不是千丝万缕的关系?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哪里是那么简单的?
“这件事情,杨照熙的父亲也知道,他默许了,也会帮上些忙,你不要担心我是意气用事。”周瑾修安慰着林若埃,“现在,你要帮我一个忙。”
“什么?”林若埃惴惴的心仿佛有了归处,临危受命般的郑重其事。
“今天你试了毒,少不了会有些人注意到你,你得小心,除了我身边的人,谁也不要信,除了家里的东西,什么都不要入口。”周瑾修说。
这个林若埃自然是明白的。
“那你呢?”林若埃免不住担忧,“是要配合警官他们抓到谢流芳吗?”
谢流芳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周瑾修要抓的,是谢流芳后面的那条链子上所有的人。
“我当然会更小心。”周瑾修笑着说,“换身衣服,我们一起吃点东西。”
林若埃点头,周瑾修要陪她上楼,可她推着周瑾修,说:“你也很累,我自己去就好。”
周瑾修“嗯”了一声,陪她到楼梯口,这才到客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