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穆憋了满肚子的郁火还没发出来,就被眼前月光竟然是自己的大反转情况搞晕了头。
一边是哭的直抽抽的疑似忠诚十年只等主人的哑仆,一边是疯批皇帝沉默着好像自己是什么不懂爱的负心汉一样的目光。
容穆倒吸了一口凉气,先朝着哭的停不下来的怜玉道:“……那什么,你要不先出去冷静一下,看着怪惨的。”
然后朝着一直拉着他不放手的皇帝道:“……你,你也出去冷静一下,别拉着我了,咱俩的糊涂账等会再算。”
悯空在一旁转着佛珠,瞧着商辞昼和怜玉就像是看着世间对珍爱求而不得的可怜人。
可惜了,佛莲本就六根清净,动了私情折损一次已是大劫,现如今再想来第二次,恐怕真得难上加难。
容穆见他们两个都不动,声音都带上了深深的凌乱和无奈:“怎么着,你们都不走,要不换我回南代冷静冷静?”
此话一出效果堪称迅速,怜玉抹着鼻子踉跄着跑了出去,商辞昼却只站在了门边窗下看着远处青松,他眼神安静的诡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容穆一个头两个大,深深觉得往后端水是个技术活,他看向悯空,似有话要说。
悯空却朝他道:“放心吧,你若不想,陛下听不到你的话,怜玉更是唯你是从。”
容穆深吸了一口气,开口第一句就是:“你知道我是谁?”
悯空笑了笑:“你是亭枝小友。”
容穆无奈:“呃,我说的是,那什么,就那个……”
悯空“哦”了一声,仿佛他们谈的只是外面的天气:“你是说,你与碧绛雪互通身体的事情?”
容穆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果然什么都知道!”
悯空慈悲道:“贫僧不都说了,那王莲花瓣还是你摘给贫僧的,这花瓣可是你当年本体唯一留下的东西,珍贵至极能治百病解百毒,世间不知多少凡人想要。”
容穆脑子嗡嗡响,又问道:“那,那个小哑巴,他怎么回事?”
悯空和蔼的看着他:“亭枝小友以为他为何要叫怜玉?怜玉怜玉,莲鱼莲鱼,他就是你曾经捡回来养的一条锦鲤鱼啊。”
容穆眼眸睁大:“什么?你说他也不是人?”
悯空点了点头。
容穆倒退着坐在座椅上,修长指节支着额头,一副三观尽碎的模样。
悯空瞧他确实是忘的一干二净,缓缓开口道:“亭枝小友,不知你对当年之事可还有印象?”
容穆摇头,自暴自弃:“什么都没有了……就是碧绛雪那小东西总是给我共情托梦,近来只知道当年商辞榭是怎么作死的,但后面如何一概不知……我以前不知道它怎么就老逮着我,现在倒是明白了。”
感情碧绛雪根本就是全场最清醒的视角,容穆想起以前的一些小细节,这小懒花早在皇宫的时候就喜欢和商辞昼贴贴了!
对了……还有商辞昼。
这可是最难搞的天选之子,以前不知道不确信的时候还好,这下骗他来悯空这里做了个“亲花鉴定”,往后还不知道要如何对他——
“别的不谈,我就想先知道一件事,”容穆抬眼,看向悯空:“如果我能回来,难道不是在爱莲的南代国更适合生存吗?为什么要把我送进大商皇宫?商辞昼不记得我,你可知道他第一次见我差点一剑把我杀了。”
悯空默了默:“从何处涅灭,就要从何处新生,你若回来必定身在大商,碧绛雪与王莲同出一体,没有碧绛雪的本体,恐怕你就只能是游魂一个,是以大商必须进一朵莲花,贫僧思来想去,才将这朵花重新赌在了陛下身边。”
容穆:“赌他不会杀了我?”
悯空摇头:“赌就算历经沧桑,唯情不变,只要真的是你,陛下就算是变化再大,也绝不会真的伤害到你,他还会下意识保护你,况且只有待在旧人身边,你才能更快的从碧绛雪中化形出来。”
容穆以为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男妖精,谁知道早就被人安排的一清二楚。
“他……知不知道,我不是人?”容穆吸了一口气道。
悯空:“从来不知。”
“你的意思是当年他就不知道!”容穆惊声。
悯空点头:“正因为他不知道,当年承受的痛苦也比旁人多千百倍,在陛下眼中,人死不能复生,没了就是没了,哪还有什么重来一次的机会……其实就算是灵物重生也难如登天。”
容穆下意识道:“那我怎么就能回来?”
悯空道了一句佛号,“自然是有人不能接受这件事,找到了贫僧,贫僧实在被缠的没办法,只好想了个烂法子试了一下。”
“……他,当太子时,找你的?”
容穆虽未说明,但言语已然指向明确,悯空点头:“正是。小友莫要问过去如何了,贫僧知道你还不能接受,这几日你与陛下便暂住佛寺理一理,放心,只要是在陛下身边,你就暂时不会被碧绛雪牵连回去。”
“你与陛下命理相连,早已是剪不断理还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