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阳为之语塞。
他认真想了想,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不对。
因为白姑娘每次都是在吃到后一种东西之后才说的,而且她每次的表情都如此真挚,语气都如此诚恳,肯定没有撒谎的。
所以当一个人真心实意的感觉到吃到的每一种东西都比前一种更好吃的时候,会有什么问题呢?
没有问题的嘛!
白星将那些果仁麦芽糖条小心地包起来,每次都很珍惜地只抽出一根,自己咬两口,剩下那口给阿灰。
太香啦!阿灰都开心得快要跳起来了。
说起来,它真的一点都不怕冷,这场鹅毛大雪一下来,同行的小毛驴就瑟瑟发抖,脖子上的铜铃铛啷啷响成一片,孟阳不得不替它披上事先准备好的小毯子,再时不时替它扫扫雪。
可反观阿灰,它甚至主动往雪窝里跑着打滚儿啊!
让蓬松的干净的雪滚满全身,洗去表面的灰尘,在无暇的雪地中畅畅快快跑几个来回,用力抖一抖全身的鬃毛……多么畅快。
它本来就是风和雪的孩子呀!
冬日本就天短,再加上今天又是个大阴天,午时刚过就黑的不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夜幕已经降临了呢。
孟阳又把自己往棉袄里缩了缩,“白姑娘,要不然等会咱们先走吧!”
回去的路想必已经大雪满地,若等天黑透了,更不好走。
有这个工夫,早早回家喝点热热的蜂蜜水,吃几口甜甜的烤红薯不好吗?
白星没做声。
孟阳下意识顺着她的视线往旁边看去:是一个卖布的摊子,好像来了位大客。
在这个距离,孟阳根本听不清摊主与客人交谈的内容,可只是看摊主欣喜若狂的样子,再看那人拍在桌上的一锭大银也能想象到,必然是做成了一桩大买卖,于是打从心眼儿里替那位摊主高兴。
“真好呀,”他抄着袖子笑道,“正好天不好,他也能早早收摊回家啦,想必家人都在等着吧?”
既能赚钱又能尽快团圆,难道不是世上最幸福的事情吗?
“你高兴的太早了。”白星忽然开口,说话间带出一丝甜滋滋的味道,但表情却很有几分阴冷。
“啊?”孟阳傻乎乎道,“为什么呀?”
“因为那锭银子是假的。”说话间,白星已经从驴车上跳下,穿破风雪组成的帘幕,径直向那摊子走去。
“白姑娘!”孟阳一愣,赶紧追了过去。
嘶,可真冷呀。
“这,客官,您这是二十两一锭的大银,小摊小本生意,这着实找不开呀!”卖布的摊主把自己所有的存货都翻了出来,可满打满算也不过价值十二两四钱,而他手头的碎银凑到一起也只有三两多,根本找不够,一时不由犯了难。
然而那位通身气派的顾客却好像浑然不在意,当即摆了摆手,和气道:“罢了罢了,我看你顶风冒雪在这里摆摊也不容易,本来我也是应急要用这些东西,当个串门礼……我也不差这几两银子,你且有多少给多少罢了。天这样冷,赶紧收摊家去吧!”
真要照他说的那么干的话,摊主至少能赚将近五两的便宜,对一个普通而人而言,着实是笔大钱。
那摊主一听,登时唬了一跳,又惊又喜,连道不敢,但是那客人一再坚持体恤,似乎着急要走,摊主不舍得放过这笔大买卖,又看他遍身绫罗绸缎,确实满身富贵,的确像钱多得没处花的样子,一时心痒难耐,就要把钱收到怀里。
“多谢多谢多哎?!”正当摊主满脸堆笑要收银子时,一只白嫩的手突然从斜后方横插过来,一把按在他的手腕上。
是个戴着眼罩的年轻姑娘,板着脸,漂亮中透出几分锋利,简直比从天而降的雪更冷,叫人不敢逼视。
摊主下意识往回缩手,可没想到那几根白嫩纤细的手指却有着惊人的力量,像铁钳子一样,让他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