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嵌字豆糖。”年长些的男人说着,又从旁边摸了一把刀出来,麻利地将那一长条切成约莫半指厚的方片。
切完之后,他用手往长条上面轻轻一推,一溜儿几十块方片便都整齐地倾倒,竟露出来里面黑色的“福”字!
嵌字豆糖,原来如此!
廖雁喜得抓耳挠腮,觉得这可太有意思了。
“老倌儿,这怎么做的?”他越发好奇道。
那男人憨憨一笑,“客官,这可不好告诉您知道。”
做买卖的,求的就是独一份儿,万一给人学去了,他们还靠什么赚钱呢?
说话间,后头的年轻人已经熬好一锅糖浆,果然不远处就有许多人或明或暗,伸长脖子、踮起脚尖偷看,试图破解其中的奥妙。
奈何人家早有防备,直接就搬着铁锅往棚子里头去了,进去后把布帘子一盖,啥都瞧不见了。
众人发出一片遗憾的嘘声,第无数次怏怏散开。
廖雁本也是顺口一问,他就是个使刀的,难不成还真想偷师学艺改行卖糖去?故而人家不说,他也不在意,只是大手一挥,豪爽道:“来半斤!”
糖果价高不易得,寻常百姓往往一次只买一二两甜甜嘴儿,谁想到这个年轻小伙子张口就是一斤,那汉子愣了下才不敢置信地跟他确认道:“客官,您,您要多少?”
“一斤啊!”廖雁道,“这玩意儿挺重吧?”
点心之类的倒罢了,但凡混着麦芽糖的糖果,基本就没有轻巧的。
恐怕一斤也称不了多少。
那汉子见他不像说笑,顿时欢喜起来,忙取出干净的油纸折了几下,变成敞口纸袋的模样,又往里装嵌字豆糖。
果然如廖雁所料,这豆糖十分沉重,一斤也不过巴掌大小一捧。
廖雁伸手要接,却见对方非常谨慎地躲了一下,然后陪笑道:“这钱?”
廖雁啧了声,下意识往怀中摸去,“还能少你的不成?”
然后……没有然后了。
他这才想起来,眼下的自己是个穷光蛋。
摊主的笑容看上去已经不那么真挚了,眼神中也渐渐堆满怀疑。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穿过丛林时发出的刷拉声,仿佛也在肆意嘲笑:
穷光蛋,穷光蛋!
廖雁:“……”
摊主张了张嘴,微微叹了口气,手腕一翻,就要把糖倒回去。
他娘的,本以为来了个大客,没想到是个消遣人的穷鬼!
“慢着!”廖雁觉察到他的意图,不禁有些羞恼,“谁说老子没钱?”
说罢,他立刻扯开嗓子往远处喊道:“星星,过来付钱!”
说完,廖雁抱着胳膊,得意洋洋地望向摊主。
就见那摊主看清过来的是个年轻姑娘后,非但没有改变态度,反而望过来的眼神中……同情更浓了。
没想到啊,还是个吃软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