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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第2页)

第一章 作为穷困黑人的感觉怎样?(2)

我的问题并不新鲜。实际上,社会学的领域一直以来就分为两个阵营:定量和统计技术型的研究者,以及经常与某个群体的人们共同生活,并通过直接观察来研究他们的生活的研究者。

第二个阵营通常被称为民族志研究者。他们使用第一手的材料来回答某些特定的问题,比如,边缘社区中的人们如何生存?或者何种因素会导致一项政策在某些家庭那里执行良好,而在另外一些家庭里则进展不顺?

而定量社会学家经常会批评民族志研究的取向。他们认为这不够科学,认为答案可能会只与被观察到的特定群体有关。换句话说,要得到任何重要与普遍的结论,你都需要仰赖对大量的数据组,比如美国人口普查或者其他大众调查数据的统计分析。

我尚未真正遭遇到取向较为科学的社会学的挫折。但是当时我清楚,我不想整天只坐在教室里谈论数学。

所以我做了任何对种族和贫穷感兴趣的明智学生都会做的事情:我穿过走廊,敲响了威廉?尤利乌斯?威尔森(William Julius Wilson)办公室的门。威尔森是这一领域最有名的在世学者,也是社会学界最为杰出的非裔美国人。他已经在芝大执教将近二十年,曾经有两本著作重塑了学者与政策制定者们对于城市贫困的思考。

我及时逮着了威尔森——他当时正要去巴黎度假。但是他说,他同时也正要着手开始一项新的研究,而我可以参与,如果我愿意的话。

威尔森是一位温雅多思的人。他当时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衣服,尽管早已不再叼着他那标签式的烟斗,但是他看起来仍然像那种你在电影里看到的教授。如果你问他一个问题,他通常会沉默不语很久——他的确威严十足,然后才会给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回答。

威尔森解释说,他希望能够更好地理解年轻黑人是如何受到其街区里各种因素影响的,比如说,在一个住宅计划区(housing project)中成长起来的穷人小孩,会比不在该计划区中成长的类似贫困的小孩获得更少的教育以及工作机会吗?在一个被其他穷人区环绕的街区长大的小孩,与出身穷人家庭,但是在一个富裕街区长大的小孩的区别又是什么呢?后者有可能受益于富裕街区里的学校、服务以及工作机会吗?

威尔森的项目尚处于计划阶段。第一步是要设计出一份基本的调查问卷,他建议我帮助他另外一个研究生设计所要提问的问题。这意味着要回顾早期关于黑人青年的研究,要看以前的社会学家们所选择的是何种主题与问题。威尔森给了我一箱子旧问卷,他说我应该试着借鉴其中的一些问题,并提出必要的新问题。我学习到:社会学家喜欢使用他们的同事已经用过的调查问题,以便发展出可供比较的结论。这是社会学里科学方法的关键部分。

我谢过威尔森,并去图书馆浏览他给我的问卷。我很快就发觉,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去访谈任何一个人。

华盛顿公园和芝加哥大学隔着丛林小屋街相对,是芝加哥最为庄严华美的公园之一。它由弗雷德里克?劳?奥姆斯特德(Frederick Law Olmsted)和卡福特?佛克斯(Calvert Vaux)设计,面积将近四百英亩,包括一个美丽的游泳池,室内和室外篮球场,迷人的花园以及纵横其间的曲折小路。我喜欢在环绕公园的土路上跑步。在几十年前,它曾是一条用来举行赛马和赛车的路。到1940年代为止,公园周围的街区里大部分都还是爱尔兰人,但是当黑人家庭开始在附近置屋买房的时候,大部分的白人家庭就都搬走了。对于学校极力劝阻学生们不要在华盛顿公园逗留,我一直都很奇怪。我没有见到所谓的危险,至少在白天没有。

第一章 作为穷困黑人的感觉怎样?(3)

在跑步之后,我有时候会待在公园中央那个宽阔的沼泽泻湖旁。有一伙老年黑人,大约六七个,每天都会聚集在那里玩牌,喝啤酒,在泻湖中钓鲈鱼。我会花上几个钟头坐在那里,听他们聊天。直到当时为止,我对非裔美国人的文化几乎一无所知,对城市黑人区里的情况也一无所知。我是在一年前刚从加州搬到芝加哥来的。在加州,我就读的是绝对白人为主的学校——位于海边的加州大学圣迭戈分校(UC San Diego)。

我一直在阅读一些有关芝加哥黑人社区的历史著作,有时我也会向这些人询问我所读到的事件和人物。比起书中的历史,他们讲述的故事要远为生动。他们通晓机关政治的错综复杂——比方说,要得到一份工作或者建筑许可,你必须要跟谁交朋友。他们会聊起他们年轻时的黑豹党(Black Panther Party),以及它跟今天的帮派如何截然不同。有人痛心地说:“黑豹曾有过针对儿童的早餐项目,但是现在这些黑帮只会冲他们开枪,喂他们吃毒品。”我已经对民权运动时期的黑豹在芝加哥所发挥的作用有所了解。不过,我从电影、报纸,当然还有从芝大不断发布的有关回避特定街区的警告中所得到的关于现代黑帮的知识,实在有限。

一位老者关于种族的言论让我尤为感兴趣。他的观点是:白人和黑人永远不能公开对话,更不必说生活在一起了。他们当中最为健谈的是列奥纳多?考布斯(Leonard bs),他也被唤作“老时光”。一天,他跟我说:“永远不要相信白人,不过也不要觉得黑人会好到哪里去。”

“老时光”每天都来华盛顿公园,带着他的渔具、午餐和啤酒。他会戴一顶破旧的米色钓鱼帽。因为牙齿掉的太多,他说话的时候,口香糖会吧唧作响。但是他很爱聊天,尤其是聊芝加哥。

“我们住在城中之城,”他说,“我们跟他们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你能明白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你就会理解这座城市是如何运转的。”

“你是说白人和黑人永远不会融洽相处?”我问道。

一个名叫查理?巴特勒(Charlie Butler)的人插话了。“在这座城市里有两种白人,”他说,“和两种黑人。一种白人会在你进入他们的街区时揍你,他们住在桥港(Bridgeport)和西南部。另外一种只是不会请你进去,他们会在你进入他们的街区时报警——就像你住的地方,海德公园。而条子将会痛揍你一顿。”

查理是一个退休的工厂工人,一个有着纹身的健壮男人,臂膀发达,很久以前曾是某个大专学院里的橄榄球明星。查理有时会来海德公园,在那些黑人们聚集的小餐馆里吃早餐或午餐,但是他决不会待到日落之后,也决不会走到住宅区的路上去,他说,因为警察会盯上他。

“那么黑人呢?”我问。

“有一种黑人会千方百计找门路住在你住的地方!”查理接着说,“不要问我为什么,还有许多黑人都知道这没用,就像我们。我们只是混混日子,我们住在这附近,地方不算太漂亮,但是至少不会挨揍,至少不会挨条子揍。”

“这就是自从黑人们来到这座城市以后的情况,”“老时光”说,“而且不会改变。”

“你是说你没有任何白人朋友?”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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