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渐止,但庵中香火正盛,袅袅白烟直升青云,一片烟雾缭绕。
内堂里,一个身着红衣的姑娘和一个穿着翠袄的丫鬟,正虔诚叩拜。
翠喜把心里的愿都祈了一遍,瞥见小姐依旧双手合十,闭目胸前,心生纳闷:“她怎的会有这么多的愿要许?”
良久,云海棠才睁开眼起身。
跨出门槛,翠喜悄悄用手指戳了戳云海棠的肩头:“小姐,快看,那位公子长得可真俊美呀!”
云海棠回头看了看她犯着一脸花痴的脸,不由地笑着掰过她的肉嘟嘟的脸颊:“这会儿,你不惦记银针了?”
“不是不是,小姐,那位公子长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才,真个让人挪不开眼睛呐!”翠喜的脸被迫转了过来,但眼珠子却还落在那个方向,嘴巴因变了形,嘟囔出馋嘴般的声音,“我以后一定也要找个这么白净的书生。”
云海棠笑着撇撇嘴,实在无语。
不过,被她夸得连终身大事都考虑上了,云海棠好奇,那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于是,一手还抵在翠喜的脸上,另一面,已自己扭头看过去。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手生生离了面颊,顿顿地悬在半空中。
她向前望去,那人也蓦然回首看来。
四目相对,仿佛凝结了时空。
“小姐……”
“姑娘……”
翠喜的声音很快被欣喜的男声压了下去,只见那公子正往自己这边走来。
他穿了身佛头青素面的杭绣蟒袍,披着件白貂鹤氅,长身鹤立,就像冬日里的鹅毛大雪般,在白茫茫的天地间,让人迷失方向。
他扬起笑,大跨步地须臾间已行至两人身前,目光灼灼地落在云海棠的眸中。
“相约不如偶遇,姑娘可还记得我了?”男子说着,双眼一眨不眨,仿佛要忘穿一池秋水。
云海棠垂眸看向男子腰间,那一枚玉觽若隐若现。
她怎么能不记得?
她提了口气,关切道:“你的伤可好些?”
听她这么一说,翠喜立马反应过来,此人便是五日前,小姐提起过,在太傅府中受伤的那位男子。
原来是这样一个翩翩少年郎啊,小姐真有眼光!
“小姐,我再去捐些香火。”说着,翠喜莞尔一笑,拎了提篮便走开了。
“多谢姑娘那日相救!没想到在这里再能遇见你,我们真有缘!”男子笑着,那笑像极了天边的一抹晚霞,美得无边无际,让她差点晃了神。
云海棠忽而想起,她的帕子还在他那里,虽说不是什么贵重物什,放在平日不要也罢。但近日来,云怀远对待字闺中的她看得紧,要是被知道曾私赠香帕于陌生男子,而且还包了草药治病,怕是又要惹得他不高兴了。
正欲开口,一位老尼手捻佛珠,笑盈盈地向两人走来,口中唤道:“瑾王殿下!”